第18章 鬼士(第2/3页)

有什么奇怪又可怕之物被滋润得想要破土而出。

在江恶剑手足无措间,又适时地倏然冻住。

当然是由于,他不安闪烁的余光猛地照到破院子门前,才看见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无声杵在那里,也不知看了多久。

大的倒还算见过世面的淡定,而小的正窝在大的怀里,一边双目澄澈地看过来,一边捏着吃到半途的姜糖馒头,往嘴里又送了一口。

发现江恶剑投去的视线之后,一只小小的手心并拢,捂在嘴前,还露出少许馒头边角,眉眼弯成皎月,貌似不好意思地偷笑几声。

心知她已经不认得自己,江恶剑一时不知是酸涩还是庆幸。

只怔愣看着厉云埃见他们终于结束了,抱着江子温朝二人一步步走近。

“对不起,”出乎意料的,他竟在江恶剑悻悻起身后,率先道,“是我考虑不周。”

江恶剑拍去浑身雪污的手势一顿,才反应过来他应是说与司韶令联手安排了自己“救人”一事。

许久未曾听见过的歉意过于暖融,让他不太习惯地急忙摆摆手,呲牙一笑:“美人儿不必道歉。”

话音方落,乱蓬蓬的后脑勺被用力揉了一把,也将他一脸笑意揉向身后。

“你头上有雪。”他转身看见司韶令道。

“啊?”江恶剑抬手摸了摸。

“现在没了。”

“……”

“阿韶,”像是再看不下去司韶令宛如稚子的模样,厉云埃这时正色道,“那几人有些问题。”

“我知道。”司韶令竟毫不意外地接道。

倒让江恶剑也瞬时转头,朝旁处那几道僵立许久的鬼士看去。

所谓鬼士——便是活人作鬼,士无知己。

意喻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也是杀人如蓺的鬼,身负最骁强乾阳,却再不可能为知己者而死。

因为利用他们的人,比鬼更险恶。

这也是洗骨丹所化天乾最残忍之处,一旦开了杀戒,再身不由己,直至毁灭。

江恶剑虽是被迫化为地坤,但和这些鬼士本质上也是同类。

他没有真的沦为众人眼中只知淫欲之流,不过是每发情时强行以痛止痛罢了。

所以望着这些不知由何人驱遣而来的鬼士,哪怕他们定然各个血债累累,却只让人觉得悲戚。

某种意义来讲,江盈野当年滥用洗骨丹残害无数百姓,他如今这满身狼藉,也的确算是子偿父债,遭受天谴了。

而正微有分神之际,掌心却忽地传来温度,江恶剑抬头,见司韶令拉着他,又往前几步。

“你仔细看看,可认得?”

状似是有什么欲问他地紧紧将他的手掌牵扯,但也并未等江恶剑开口,司韶令兀自又道。

“他们都是北州人。”

北州人?

江恶剑闻言瞳孔骤然一紧。

随即下意识抓开一人的衣衫,看到几乎遍布臂膀,果真与他娘亲萧夙心臂间一模一样的,北州人防止毒虫近身的独特刺青。

怎么会?

为何在南隗境内会有受洗骨丹迫害的北州人?

且再细看之下,江恶剑又心生惊讶,只见这些人身上悉数悬戴各种各样的金饰,甚至还有北州王庭内才可见到的虎纹腰饰,可想而知,他们在北州的地位应不算普通。

而如今南隗与北州正值结盟交好,若这几人的身份当真在北州至关重要,那么眼下事情定然已超出了他们所能掌控的范畴。

“且你刚一到这里,”只听司韶令继续道,“擎山便接到消息称这附近有鬼士出没,先是陶恣追了过来,接着是掌门和众多弟子。”

“这一切也实在巧合。”

“……”江恶剑听司韶令这一番提醒,顿时也觉出怪异。

好像随着他的到来,这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突然间海水掀涌,尽是咄咄烦扰。

不过——

陶恣?

想了半天这名字是谁,江恶剑乍然回身,看向那仍旧躺在雪地里仿若冰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