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 新的阶段

从东朝房里出来,众人逐渐散去。事到如今,廷推结果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皇帝醒来才是压过一切的重要事件,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心事越重。

朝臣们等了两天后,嘉靖皇帝没有召开大朝会,也没有公开露面。

只是下诏让太子继续监国,皇后也继续摄政,暂时维持不变,有大事再奏报皇帝。

这又让朝臣猜测,估计是皇上身体没有完全康复,或者是有什么受损还需要静养,精力上无法处理日常政务。

左佥都御史桑乔和御史陈春两个秦党骨干在都察院里闲谈,陈春对桑乔问道:“桑前辈你说秦板桥去浙江,是不是故意的?”

桑乔不明所以的说:“何为故意?”

陈春便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皇上醒过来后,谁在朝廷当权谁倒霉,肯定要先受一番猜疑,严阁老面临的就是这样尴尬处境。

秦板桥是不是已经看出了这点,所以才远去浙江躲避?反正朝廷有张老师、二王诸公在,支撑个一年半载没问题。”

桑乔目瞪口呆,人不可能算计到如此地步吧?下意识的反问说:“若皇上不醒呢?”

陈春答道:“若皇上昏迷一年半载还不醒,那就很可能永远不会醒了,秦板桥再找机会回朝廷就是,也不会有多大损失。”

桑乔心机和算计并不算强,听了陈春所言后,只觉得匪夷所思,难道在朝廷高层混,真要算计到如此地步才能成功?

正被党羽们无限脑补的秦中堂,此时已经移镇宁波府,这时候没有本地豪族再继续反对了。

因为反的秦中堂的人,大都已经成了囚犯。

成功忽悠豪族勾结倭寇,深藏功与名的严世蕃严大人,躺在位于宁波城东北三江口的检船专员衙署里。

虽然他“被迫”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还是一个小小的幕府专员,但他不介意。无它,钱多事少尔。

正琢磨叫哪几个粉头来陪自己吃饭时,忽然有急递铺的铺兵送了公文到严大人手里。

严大人拆开看去,居然是父亲严阁老的家书,只是假公济私用了公文名义,才能借用朝廷的驿传系统送到自己手里。

这是近半年来,父亲唯一写来的家书,严大人又仔细看去,在信里面,父亲殷殷嘱咐自己,一定要跪舔好秦中堂。

这让严世蕃很是错愕,父亲半年就写了这么一封信,这都什么玩意?

知子莫若父,从字里行间,严世蕃就看到了一个字,怂!

难道父亲在京师惨败了?也不至于吧,父亲最多就是无法进取,自保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随即严世蕃意识到,京师里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变动,直接改变了父亲,莫非是皇帝醒了?

想至此处,严世蕃忽然心动了,如果真是这样,似乎可以搞点事了?

说实话,秦德威在浙江干的事情,有一大半都是违法乱纪的,如果换成别人来做,杀头也不是没可能。

他严世蕃可是一个熟知秦德威违法乱纪内情的人,而且很多事情还是自己亲自经手的!

既然皇帝醒了,或许能试探着操作一下?

这时候忽然从院门外隐隐传来了喧哗的声音,吵吵闹闹的打断了严世蕃的思路。

于是严大人不耐烦的对身边杂役喝道:“外面什么事情?驱散了去!”

杂役赶紧出门去看,不多时又回来了,对严世蕃禀报说:“外面正在游街示众!”

严世蕃便又问:“什么人被游街示众?难道抓到了通奸的男女?”

杂役答道:“是勾引倭寇上岸和入城的那些内贼,有几十个人,全被幕府官兵押着,全城游街示众!围观的人很多,都在骂他们!

而且幕府秦中堂说了,如何判罚这些人,交给本地民意来决定!百姓们说应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以彰显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