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 三把火(下)(第2/4页)

每个官员到某地就任后,都会想办法收取本地士心。只是各有各的法子,而秦中堂手段比较邪门而已。

但是让秦德威意外的是,田大参居然没有接话求情,反而说:“这个孽畜咎由自取,随意中堂处置!”

对田大参的态度,秦中堂只是稍稍诧异。

但还被夹着的田公子顿时大惊失色,父亲大人仿佛变得陌生起来,自己还是亲生的吗?

田大参对儿子视若无睹,却指着童汉臣等三人,对秦德威继续说:“秦中堂有所不知,我与他们三个遭遇是很相像的啊。

我在广西左参议左江分守道任满,按照功绩应该升为按察副使,然而却在廷议上没有通过,故而我一气之下辞官回乡。”

秦德威:“……”

自己又不是对天下负有无限责任的皇帝!怎么阿猫阿狗“怀才不遇”了都要赖上自己?他秦德威真没有那么大的脸!

高级别官员任命一般都要在廷议上推举,而廷议都是外朝部院大佬参加,然后廷议结果奏报内阁。

至于外朝部院大佬里,秦中堂的党羽分布和势力占比就不必赘述了。所以田大参的遭遇,很可能又是激烈党争中的无差别“误伤”。

可问题在于,秦德威的同年被党争台风扫到了算是“误伤”,所以才有资格在秦德威面前“控诉”。

而你田大参和秦中堂又有什么关系?没有这个关系和情面,被扫到了就是活该,哪有资格在秦中堂面前控诉遭遇不公?

童汉臣等三人顿时就觉得,田前辈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了,这简直就是想搭便车,想硬蹭他们三人的面子啊!

秦中堂作为金字塔顶端的权臣,有时候就像是俯视芸芸众生的神明,耳朵里能听到的呼声太多了,不可能对所有人都有回应。

所以对田大参的“控诉”宛如没有听见,转身就要走。

但却又听到田大参说:“其实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与令尊曾大人也是熟识的!

想当年,朝廷要征伐安南,曾大人为偏师主将。我在广西为官,亦参与其事,当时负责给曾大人筹集补给,结下了深厚交情啊!”

秦德威很怀疑,你田大参真的与曾后爹有交情?别是现编的吧?

不是秦中堂多疑,实在是官场上这种胡乱吹嘘“我与某某某很熟”的情况太多了,尤其是通信不便利的年代,很能忽悠人。

田大参没等秦德威说什么,突然又从怀中掏出一叠稿件,展示出来说:

“当年我与曾大人多有唱酬,这些都是曾大人写给我的诗文啊,秦中堂一看便知!”

秦德威:“……”

我靠,这又是什么鬼?怎么忽然又冒出曾后爹的诗稿了?

铁骨铮铮声讨秦中堂三人组瞠目结舌,原来姜还是老的辣,田前辈还藏着这一手!

跟秦德威他爹有密切关系的话,实际上情面不比同年差了,找秦中堂这个“侄辈”控诉遭遇不公,也是理所应当。

不知不觉之间,一下子把风头都抢了回去。

难怪田前辈刚才说什么“故人之后“,原来在这里打着埋伏。

另外这三人还有点细思极恐,田前辈为什么会随身带着秦中堂他爹的诗稿?

按道理说在今天之前,田前辈并不知道会遇到秦中堂,不可能是为了应付秦中堂而把诗稿揣在怀里。

今天本来的计划是召开西湖诗社雅集,田前辈就算要有所准备,也只能是准备雅集。

所以综合起来推断,田前辈揣着秦中堂他爹诗稿,本意是为了在西湖诗社雅集上用?

在某权臣驾临本地时,一个文坛盟主在雅集上拿出权臣他爹的诗文,这又是给谁看的?出于孝道,权臣能不表示表示?

总不能是拿出来批判的吧!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