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醋海波(第2/3页)

只是害怕。只是不想牵连他。

可她并不会说出这些顾虑。否则,他定要为她筹谋更远、付出更多。

此时此刻,木已成舟。纵使她百般不愿、万分谨慎,他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她、吻了她。

阿萝精神愈颓,柔肩一蜷,藏进魏玘怀中。

“不打紧。”她低喃道。

——既是回应魏玘,也是宽慰自己。

她想前来议事之人,应当都对魏玘心存认可,或许不会介意两人的亲昵。为了站在他身旁,她还得更加努力才行。

这般心绪,阿萝虽然不说,却瞒不过魏玘的眼睛。

魏玘不露声色,只在软玉温香投来时,更深地拥她,将少女的娇躯纳进臂弯。

怀里的腰身如此纤薄,弱得不盈一握。可正是这水作的身子,藏起海般的心思,比她柔长的乌发还要细腻、绵密。

自何时起,她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魏玘无法回答。对这样的变化,他既欣喜,又悔愧。

曾经,阿萝烂漫天真、无忧无虑,只记挂父亲的行踪,并未将他放在心上。而今,他如愿走进她心里,她却有了烦恼和顾虑。

可她不该怪自己。应当怪他,为她带来麻烦,令她身陷危险。

魏玘垂首,贴向阿萝,与她如鹤交颈。

他越发感到庆幸,因她从不畏惧麻烦与危险,他亦不会为任何事而放弃二人的情意。

不过,往后归往后,当下的问题是——

“那丝帕究竟是怎么回事?”

提到丝帕,阿萝如梦初醒,这才发觉指间触感绵软,不禁惊呼一声。

“哎呀!”

她脱开怀抱,委屈地瞪着魏玘:“都怪你。”

“这是德卿的帕子!”

听是郑雁声,魏玘眉峰一挑,心下明了三分。

他知道,郑雁声心许川连,常赠其玉佩、团扇等定情信物。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1]。川连一概不收,还处处躲着郑雁声。

对于此间缘由,他大抵也能猜透七八。

川连是罪臣后人,投入肃王门下时,无异于丧家之犬。而郑雁声虽是庶女,却出身高门,与川连别处霄壤。川连因此自卑,也在所难免。

可这终归是两人间的私事,不准牵涉到他的阿萝。

尤其是郑雁声,竟敢把他也算计进去——她自己有腿,却不肯走这一趟,明知他也在场,偏要阿萝来送,显然是故意的。

阿萝的话语证实了魏玘的推测:“她知我要来孙府,便托我转交川连。”

言罢,她摊开小手,将丝帕捧上前来。

魏玘看也未看,取过丝帕,道:“本王予他便是。”

他收起丝帕,又去捉阿萝的小手,稳稳牵她,摩挲她不算细腻的掌心。

阿萝容他牵着,见他长指挪移,在她手心来回打转,掀起一阵微痒的颤栗。瞧他动作,似是要擦去什么痕迹。

只听魏玘道:“以后不准再送人东西。”

他一顿,眉宇阴沉,添上更沉的后话:“除了送本王,送谁都不行。”

阿萝怔住,轻轻啊了一声。

她颦起水湾眉,不解道:“可我只是帮德卿的忙。”

“帮忙也不行。”魏玘不假思索,口吻斩钉截铁,“你想,倘若是我送其余女子物件,叫你瞧见,心里作何感受?”

阿萝眨着眼眸,并未立刻作答。

魏玘盯她,目光纹丝不移,盼她醍醐灌顶、当场开窍。

谁知阿萝静了半晌,只仰着脸儿,极认真地问道:“你会这样做吗?”

魏玘一滞,道:“不会。”

“那我为何要这样想?”阿萝疑惑道。

魏玘哑口无言,一时默然。

饶是肃王辩才无碍、可令顽石点头,也难敌阿萝出奇制胜。

他沉默良久,受水眸款款瞧着,终归低叹一息。

“罢了,我说不过你。”

泄恨似地,他又展臂,将阿萝拉入怀中,捏她小巧、柔润的耳垂,低声道:“东园清扫由辛朗去办,你可会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