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把酒话桑麻29(第4/9页)

一时间他迷茫了,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了……

所以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当初他不踏进县令府,不给阿锦误诊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改变……

段佑言的痛苦与纠结,听得孟方荀几人目瞪口呆,这怎么跟唱戏文似的,一环比一环精彩,张着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有陈烈酒和许怀谦两人,一个人嗑瓜子,一个吃瓜子,听他说,磕吃得非常欢快。

直到最后彻底没了声音,许怀谦手里抓着一把陈烈酒给他嗑的瓜子,意犹未尽地问:“这就没了?”

“没了。”段佑言摇摇头,这几天他就沉迷在这里迷茫与痛苦中,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这就是一个小人物,从小给自己订一个努力一辈子的目标,结果因为一场意外,读书了,开阔了眼界,回过头来发现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目标匹配不上了,执拗地想要回到命运的转折点,却发现回不去了,从而产生的迷茫痛苦。

许怀谦挺能理解的段佑言,毕竟他在没有遇到县令一家以前,就是乡下的一个学医小子。

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当个大夫,自己开一家医馆,这对他来说,就是圆满的一生了。

什么读书当官,都离他太远太远,远到他连想都不敢想。

一个错误让他入赘给了县令家的哥儿,成了县令的赘婿,所有人都催着他长进,只有他还执拗地想要学医,以为自己长进了就能回去继续学医了,但在长进后却发现,回不去了,就算回去继续学医了,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只想学医,只想开医馆的乡下小子了。

就像鱼游进了大海,迷失了所有的理想和目标,完全不明白前路该如何走了。

所以偏执地想,我要是当初没有跨过这个门槛,没有走出去过,没有见识过,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改变。

尤其是,他还有一个拔苗助长县令岳父,天天对他进行打击教育,就更让他迷茫痛苦和想不开了。

“你后悔入赘给你家夫郎吗?”许怀谦分析完他的心理后,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不后悔。”段佑言摇了摇头,他什么都后悔,就是不后悔遇上他家阿锦。

他只后悔,那天他为什么要去扎那一针?要是他不扎那一针就好了!

他要是不扎那一针,等盛云锦潮热来临,盛县令会给他挑一门门当户对亲事,而不是选择招他这样的人入赘!

他这样的人入赘给县令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入赘的,谁不会想歪?

即使不刻意去听,他也能知道他们说的话有多难听:“那大夫怕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吧,就是想要赖上盛县令,当一个乘龙快婿,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后半辈子权势、夫郎、钱财什么都有了!”

“所以你一直不肯把你夫郎介绍给我们,是因为这样啊。”许怀谦听完后,心中百感交集。

当初他见段佑言把盛云锦丢在书院的山脚下,还以为是他抹不开面子自己娶了个夫郎,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些乱七八糟的缘故。

段佑言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怕向别人说起阿锦,可他怎么说?

他要向别人洋洋得意地说他是怎么入赘给阿锦的吗?

谁相信,他把了三次脉,三次都没有把出阿锦的哥儿阴阳融合脉有悸动的现象?

谁相信,明明都热了好几个时辰了,为什么他一个大夫没有诊断出来潮热?

谁相信,等他扎针的时候,针扎下去就那么巧,直接扎到了盛云锦潮热?

他只要一说出他是县令家的赘婿,没有人不相信他没使手段,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他在炫耀。

他只能把自己藏起来,只要别人不笑话他,就不会笑话到阿锦身上。

所以他入赘、去科举,他都认,这些都是他欠阿锦的他该去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