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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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捂着双手呵着寒气跟着沈长洲进了里屋,“大哥哥,方才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焰火都快被四哥他们放完了。”

沈长洲解开披风的动作顿了下,目光微闪着含糊道:“去取了点东西,快进去,冻死了。”

沈婳虽然觉得他有些古怪,但苏氏在里头喊她,便没有多想,欢快地朝暖阁小跑去。

她们一家四口每年都要守岁,从小皆是如此。

沈婳早就给院中的丫鬟们放了假,杏仁与核桃陪着霍英,以及院中的几个小丫鬟,一并吃了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

这会屋内长炕已经暖好,炕桌上摆满了她喜欢的点心,沈成延也已经在旁布上了棋盘,就等他们两个小的了。

一见面还是先给岁封,苏氏的是一整串的金花生亮晶晶圆滚滚,边递边说:“愿我们呦呦日日开心,事事顺意。”

再到沈长洲这:“你呀,过了年都要二十了,也该长大了,莫要日日惹你爹爹生气。”

沈婳早就倚在苏氏的怀里,闻言探出脑袋好笑地看着自家兄长,还冲他扮了个鬼脸。

沈长洲作势要伸手点她的额头,就被沈成延给拽了过去,逼迫着陪他下棋。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落在明亮的天灯上,静谧又祥和。

棋盘桌上已经换了好几回人,沈长洲在旁磕着瓜子,顺便指点江山,“不公平,父亲怎么还让着呦呦。”

“让着你妹妹怎么了?”

小雪慢慢地在院中积起薄薄的一层,府内的灯火渐渐地暗了下去,沈婳也止不住打起了哈欠。

“好了,快去床上躺会,待会到时辰了我再喊你。”

“娘亲可不能忘了。”

她平日睡得早,一般都是熬不到守完岁的,每年都是她先睡下,快到时辰了再喊起来吃口元宵继续睡,也算是守过岁了,故而他们兄妹今夜都会歇在正院。

得了苏氏的保证,沈婳脱去外袍钻进了暖和的被窝,没多久便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

自从熙春园回来后,她噩梦连连,父亲不仅为她喊了大夫,还请了道士来驱邪,没想到还真有效。

她已有好些日子没做梦了,不想刚昏睡过去便投入了沉沉的梦乡。

最离奇的是她这次梦见的并不是那话本,而是有人背对着她在沐浴,氤氲的雾气伴着哗哗的水声,让她仿若置身其中。

她好奇地四下张望,总觉得这地方有些印象,正当她努力回想这是哪,就见那浴桶中的人蓦地站起转过身来。

她想要闭眼才想起自己在做梦,根本就没办法回避,迎面就看见了水珠自下颌放肆地往下流淌,淹没一道自锁骨起腰间没的伤疤。

不等她觉得眼熟,就直直地对上了那人的眼。混着雾白的烟,那双浅茶色的眼眸尤为迷人。

他尚在滴着水,也不披外衣便抬脚迈出了浴桶,不着寸缕,一步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沈婳只觉梦中的自己喉间发紧,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别,别再过来了,她要顶不住了。

可显然凌越听不到她的心声,步步逼近,就在她感受到一股热意上涌的同时,他已直直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

接着画面一转,已经是他穿好衣袍坐在了榻上,屋内院中皆是冷冷清清,唯有雪粒砸在窗户纸上发出的沙沙声。

他真的一个人过了个除夕,没有窗花没有门联,没有亲朋更没有团圆饭,只

有那只巨大的獒犬,乖顺地趴伏在他腿边偶尔发出几声呜咽。

但他瞧着并不落寞,手中在翻看邸报,仿佛早已习惯了如此。

这让从小就有好多人陪伴的沈婳,心中有些堵得发慌。

过了不知多久,有个小厮叩门送进了两个食盒,待到他退下后,凌越才慢条斯理地打开了盖子。

让沈婳意想不到的是,里面装着的是白日她送去的红糖发糕与吉祥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