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只是棋子14(第2/3页)

他身上的伤都被包扎起来,胃部并没有饥饿过度灼烧的感觉,似乎昏睡中还被人喂了些食水。

任绎盯着头顶上床帐熟悉的纹路出神。

这“熟悉”自然不可能是任绎的“熟悉”,而是残魂的“熟悉”,这个地方是残魂以前在宫中住的地方。

似乎是因为到了觉得安心的地方,残魂那些激烈的情绪也平稳下来,任绎终于有余裕以一个稍微冷静的态度复盘先前在地牢的事。

但是他想了半天,还是费解。

玄微来都来了,为什么到最后又把他敲晕了?那么好的机会,再坚持一会儿,可就彻底了却残魂的心愿了啊!!

任绎百思不得其解,正准备跟系统讨论一下,却听见“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下。任绎的神魂在幻境中限制得厉害,他这个时候的感知跟普通人一般无二,甚至因为伤势的缘故还要更迟钝一些,听到了这么大的动静,才终于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来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似乎是因为这段时日过得不太好,本该线条圆润的脸颊往下凹陷下去,整个人都显露出不合年龄的憔悴来。

瓷碗正摔在他的脚下,漆黑滚烫的汤药溅在衣摆和绣鞋上,小姑娘却对此全然没有反应,正通红着眼眶怔怔地盯着床上的任绎看,好半天才颤着声哽咽:“七殿下,您醒了!”

任绎从残魂的记忆里找到了对方的名字,是以前原身宫殿里的宫女,只是一个三等的打理院子的小宫女,残魂对她并不熟悉,但是这个境地下再见面,任绎能感觉到魂魄中传来细微的触动。

任绎顺着残魂的感触开口轻唤了一声,“夏绿。”

这个身体的喉咙似乎也有伤,出口的声音仿佛金属勺子在薄瓷面上刮擦一样刺耳得难听,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让他喉咙像火燎过一般疼,肺腑间又泛起了一股股血腥味。任绎忙深深地吸气呼气,才勉强压下了那股涌上来的咳意,他这会儿要是真咳嗽了,身上的伤口还不知道要崩裂到什么程度。

夏绿因为那一声嘶哑的轻唤,眼睛里立刻见了泪,但是宫里不是能随便哭的地方,特别这会儿还在主子面前。她忙死死低下头忍住,被泪浸得模糊的视线又看见了摔在地下的药碗,她终于想起了自己原本的来意,忙跪下去收拾起了满地狼藉。

夏绿忍不住想,若是霜凋姐姐在此,见她如此冒失又失礼、定是要罚她去跪了。

想到此处,夏绿刚刚忍下去的泪忍不住又泛了出来,和国破家亡的恐惧比起来,就连以往的受罚都教人觉得暖融融的。

夏绿忍着哭腔开口:“殿下恕罪,是奴婢冒失,奴婢这就去给您重新换一碗。”

小姑娘请了罪离开,任绎则是趁着这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机会,开始捋起了残魂的记忆。他原本以为可以很快解决,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如此,那只能更准确地判断一下原身的处境了。

残魂原本是凡尘界一个慕姓王朝的皇子,行七,叫慕远霁。

中宫嫡出,太子唯一的亲弟弟,兄弟二人的年龄差堪比父子,这个七殿下几乎被太子亲哥一手带大,属于天选开局、一辈子肉眼可见的荣华富贵,就算未来皇帝换了都不影响他享福。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要是这个慕姓王朝没有被灭国的话。

一朝国破,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子立刻沦为阶下囚,国破家亡的皇子不止一个,慕七成为厉鬼也确实是有些原因在的。

灭了国的是慕七竹马竹马一块长大的一位属国质子。

当初还是这位七皇子一力保着对方安全回国,临走之前还依依惜别,约定再见。只是那时候的慕七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确实没过几年就再见了,对方带了十几万铁骑踏破了慕王朝的国都,把他的亲爹亲娘亲哥都挨个儿捅死,连他自己也被下了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