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芙蓉小倌(第2/3页)

“啊?”

燕泽玉直愣愣地看着背光而立的辛钤,可男人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不语。

他后知后觉开始脸热。

这厮怕不是有疾未愈,你才是女人呢!

燕泽玉敢怒不敢言的怂样被辛钤敏锐地捕捉到了,轻笑着勾开他松松垮系着的发带。

“小玉,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这根发带脏了,我去换一个给你。”

燕泽玉掐着手心,抿唇不语。男人的衣摆逐渐从眼前消失他才敢去看。

谁成想,帐帘落下之前太子突然回眸。

黑沉沉的瞳仁映不出世间万物的色彩,倒像是一口藏着些不为人道辛秘的深井,里面染着笑意,全然不似初见时的凛然。

燕泽玉被看得浑冒身鸡皮疙瘩,一晃神再看时,人却已经走了,只余下帐帘微动。

燕泽玉不知道辛钤什么时候再进来,如坐针毡地望着门帘下的小空隙,影影绰绰能看见外面来往走动的人影。

他竭力回忆起些零零碎碎的大哥帮他束发的画面,才恍然大悟辛钤话中缘由。

辛萨晏化已久,束发之礼与中原的大晏无异,平民女子大多束全发坠于身后,男子则束半发于头顶。刚才他随手一挽……

指甲嵌进手心的肉里,他却像察觉不到疼似的越捏越紧。

芙蓉阁里的倌儿不可能不会穿衣又不会束发。

怎么办,他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大晏皇族的身份如今可是一道催命的符。

辛钤察觉到他身份不符之后会怎么处置他?

他不知道。

他看不透辛钤这个人。

那人好像很有恃无恐,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狗胆包天,敢把他这个来自敌国又身份不明的人独留于自己帐中。

转眼间,一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却还不见来那狗太子回来。

辛钤像是故意磋磨他的心神和耐性,又等了一刻钟那帘子才动了。

“玉公子,太子殿下有要事商议,命奴来为您梳洗。”

得知太子不来,燕泽玉忽地松了口气,却没全然放松。

辛萨的奴仆不像中原宫中的阉人太监,都是实打实有根的男人。

金戈生得人高马大的,浑身虬曲饱满的肌肉,一个拳头有他两个大。

燕泽玉很怵他。

被金戈伺候梳头的时候坐得比在尚学苑听学时还端直板正。

很难想象,一个三大五粗的男人轻手轻脚地做这细致活儿。

但金戈做得很好,一半的青丝被仔细地分出来梳顺,甚至不会有头皮的拉扯感,再在头顶挽出形状用发带固定,余下的青丝也理顺披于身后。

少年的发丝浓密油亮,衬得玉面白皙,金戈不由将手中的动作放得更轻了,生怕弄疼这个精致的美人。

“辛、太子说过我能出去吗?”

燕泽玉斟酌半晌还是开口问了,在六皇子那儿能否活命还未可知自然不可能去找父皇母后和哥哥,如今稍有喘息之机,他最想念的还是家人……

虽说太子对他的态度也奇怪,却不会短他吃穿用度。

这分纵容很难不让人生出点别的小心思。

金戈顺发的手停在他鬓边,燕泽玉提心吊胆地生怕这手一个不满意把他的脖子给拧了,但最后这手只是帮他把鬓角的碎发打理好。

金戈想起太子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若他要出去,告诉他我不准。如果他想偷偷溜出去……倒也不必拦着。”

所以此刻燕泽玉问起,金戈只是如实回答:“太子殿下说您身上还伤着,卧床静养为好。”

好一个卧床静养!

燕泽玉恨恨地扯了扯榻上铺着的软毛毯,宫里养出来的少爷脾气差点又上来了,皱着鼻子哼了声。

“玉公子身体尚未恢复,的确是卧床修养一阵比较好……想必来日身子大好了,太子殿下会带您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