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6页)

最终是徐思图做了她的入幕之宾。

徐思图有哪里好?大概是肯放下身段哄女人。

黎美坚一双赤脚踩他脸上,他也能爱不释手地捧住,让她足弓贴着自己脸,再看着她眼,珍而重之地在脚背上印下一吻。

应隐看到这里就有些受不住了。这场戏怕得早,她跟沈籍还不熟,Ng很多遍。

她朝商邵那侧扭过脸去,张了张唇,想辩解什么。商邵仍旧握着她的手,只是力道稍紧了紧,偏过脸来与她对望时,声音也压向她耳边:“你还有这一面。”

应隐不知道是尴尬还是紧张,只晓得心底的浪潮一阵紧过一阵。

剧情里,黎美坚和徐思图的第一个吻出现在影片的第四十分钟。

导演讲,吻是爱的窗口,所以在影片前四十分钟,黎美坚和徐思图只有你来我往的挑逗游戏,并没有吻过。

第一枚吻,是两人分别前夜。日本人动作频频,百乐门的舞也跳不起来了,有门路懂风声的,都已经提前做了跑路去香港的准备,只有弄堂里的小老百姓抱着襁褓,一边安慰咿咿啼哭的小儿,一边念南无阿弥陀佛,宽慰自己国民党前线数十万大军陈列,总不能眼巴巴将上海这样繁荣的金融港拱手让人。

离别在那个清晨匆匆到来,徐思图随政要转移,他雇了车,派了亲信,买了船票,要送黎美坚去香港。

“你喜欢本邦菜,我派了两个姨娘给你,你到了香港,守好门窗,过好日子,顿顿吃贵妃鸡,等我来找你。”

“侬个老婆呢?”黎美坚问。

徐思图有妻儿,再养一个外室,这在当时的霞飞路不新鲜。声色夜场里,有人调侃说是法国人带到法租界的时髦玩意儿,黎美坚笑问一声:“我没去过法国,可是听闻法国的贵妇人们玩得更开,怎么阿拉霞飞路的子弟们,不让自己堂客们把这个也学一学?”

一句话让酒桌上都笑起来,伸手在她裹在旗袍下的腰上掐一把:“个么你跟徐司令讲一声,由你黎大班首开风气好了!”

徐思图被她问得措手不及,半掩在清晨暗影下的脸闪过片刻迟疑。

黎美坚一直以来是聪明人,虽然对他成家一事心知肚明,但从未提过只言片语。他来找她,她就让姨娘做一桌岭南名菜,他十天半月不来,也没事,黎美坚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有男人、都很热闹。

“他们已经在香港了。”徐思图回,“先是去广州,我兄长思念囡囡。”

黎美坚点点头,小老百姓还不知道时局有变时,他已经送了妻儿去安全的地方,又在如今这样紧迫的清晨,跟她玩一桩可歌可泣的生离死别。

她微笑着,眼角皱也不皱:“可别住在一条街上。”

徐思图在她这一句里发狠吻她,把她推到墙上,银狐大氅从她肩头滑下来,露出动人肉色。

“我到了香港……”他一句承诺到了嘴边,说不出口。黎美坚聪慧地掩住了他唇,为他解围,仿佛不是他说不了,是她不让他说。

“你们是三茶六礼明媒正娶,我一个百乐门跳舞的,散了就散了。”

徐思图把一柄小巧手枪塞给她:“不散。”

吻的时候镜头推了特写,景框内只有应隐被吻着的脸。这里按最初的分镜,应当是中景,但导演认为她面部神情太到位,这样的特写,有助于将她的表演完整收录。

电影氛围太好,应隐一时之间也有些沉浸了进去,冷不丁感到手掌被握得一紧。商邵捏着她手的力道失控,都把她指骨捏疼,原本干燥的掌心一片潮汗。另一手抬起,烦躁地、下意识地想要拧松领结。

但他今天根本没打领带。

“阿邵哥哥。”应隐低声叫他一句。

“我抽根烟。”

他起身,离开前,手搭在她肩上捏了捏:“别跟过来,我一会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