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3页)

瞧见文哥儿,杨一清招呼他过去坐下,笑着说道:“你的诗我看了,和你三先生可不像,莫不是你偷偷和别人学了?”

文哥儿骄傲地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他才没有偷偷和别人学,都是灵感自己找上门的,具体能写成啥样他哪里知道!

众人都乐了。

这小子读过的书可真不少,书袋子掉得总那么妙。

这要是换个十几岁的少年郎来讲,听着不免有些轻狂自大,可文哥儿才四岁,四岁不就该想到什么说什么吗?

他能记得住这些诗文已经很难得,就不求他句句都用得精到了。

虽是在李东阳家设宴,各家却也都带来不少吃的喝的助兴,这可比宫廷御宴要自在多了也丰富多了。

宫廷御宴菜色都是固定的,不用吃完这道菜都能猜出下一道菜要上什么,哪里有这种聚会这么有意思。

吴宽带来的了两坛子糟板栗和糟地栗。

用的都是苏州那边惯用的糟卤,选的是去年秋天风干的板栗和地栗,做出来都是上佳的下酒菜。

地栗也就是荸荠,有些地方叫马蹄,反正都是一样东西。

这两种“栗”,一个高悬树上一个深埋地下,最终竟都成了大伙的盘中餐,叫人不得不感慨造物之奇妙。

吴宽把它们带来,就是觉得这两种“糟栗”摆在一起颇为有趣。

文哥儿没见过这东西,主动跑过去帮吴宽提其中一坛糟地栗,接着便顺理成章地凑在旁边看吴宽把坛盖打开。

一股子淡淡的酒香先飘了出来。

文哥儿吸了吸鼻子,觉得这味道怪好闻的。

糟货的“糟”字就是“酒糟”的糟,卤出来的东西大多带着点米酒独特的醇香,还没吃进嘴里就有点暖烘烘的醉意了。

文哥儿好奇地问:“这是可以直接吃的吗?”

吴宽瞅了他一眼,笑吟吟地道:“你吃不得,这是下酒用的,你又不喝酒。”

文哥儿道:“我可以拿来下饭!”

吴宽道:“小孩儿不能吃太多。”

文哥儿连连点头:“只吃一点点!”

王华直接把自家儿子拎回座位上。

杨一清道:“早听说你们吴地最会做糟货,可惜没机会去尝尝,今儿倒是能尝上一口了。”

李东阳道:“原博也太小气了些,难道不该带只糟鹅糟鸡什么的。”

糟卤这东西,向来是什么都能放下去的,肉菜是鸡鸭鹅皆可放,素菜也可以放毛豆莲藕等等,堪称“无物不可糟”!

冬天来上一盘可以下酒,夏天来上一盘可以驱走暑气。

吴宽无奈道:“我要是带主菜过来岂不是抢了你这个东道主的风头?”

李东阳道:“我不在意,你只管抢。”

吴宽能说什么,吴宽只能说“下次一定”。

李东阳便说“我会替你记好,下次不带可不成”。

文哥儿在旁听得津津有味。

还能这么要饭!

哦不,是要菜!

每个人面前都分到了一碟子糟栗。

别说,板栗和地栗摆在一起大小还挺相近的,难怪甜甜脆脆的荸荠会有“地栗”之名。

文哥儿也分到了两颗,没错就是两颗。他爹说这是糟卤卤过的,小孩儿不宜多吃,所以只匀给他一颗糟板栗和一颗糟地栗。

用他爹的话来说是“尝个味儿就得了”。

文哥儿很有些愤愤,可看到还有许多新鲜吃食是自己没尝过的,立刻又运筷如飞地尝起先来。

板栗糟得又香又糯,仿佛一入嘴就化在了嘴里,只余下满嘴的栗香。

文哥儿从来没想过板栗还有这种吃法,今儿一尝顿时惊为天栗!

可他爹只给了他一颗,只有一颗!

文哥儿吃了还想吃,磨了他爹好一会他爹都不理他,只得哼哼唧唧地尝糟地栗去。

哪怕是一样的做法,糟地栗吃着却是截然不同的口感,一口咬下去格外地爽脆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