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4/5页)

“放骨灰的时候又迷信了一次。”许则说,“外婆一直待在病房里,所以不想把她的骨灰放在殡仪馆,就在陵园买了墓地。”

首都位置较好的陵园没有那么容易买到,这件事也是黄隶岭帮了忙。

但在一无所有的少年时代,如果不是陆赫扬为他请到了顶尖的心内科医生,如果不是陆赫扬汇入医院账户的那两百多万,治疗未必能那么顺利。在外婆被延长的六年生命里,陆赫扬是重要的角色。

脚步声响起,在对方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那头之前,许则就后退一步,把自己的腰和陆赫扬的手分开。

陆赫扬看了他一眼。

“上校!”宋宇柯跑过来,对许则打招呼:“许医生,总算找到你了。”

“估计还要两个小时左右。”他向陆赫扬汇报,又说,“您要不先去车上睡一会儿?”

“不用。”陆赫扬说,“再去转一圈,看是不是还有没来得及撤离的居民。”

说完,陆赫扬抬手摸了摸许则的后颈作为告别,许则却僵硬着,注意力放在宋宇柯身上,怕他发现端倪。

“许医生。”陆赫扬叫他。

“嗯?”许则转回头,不明所以。

然而陆赫扬并没有再说什么,与宋宇柯一起朝外走了。

十点多,阳光正好的时候,天空透出清澈的蓝,医疗车与搜救队陆续到达,对伤员进行转移。

一位战地记者在结束随行拍摄后,询问陆赫扬:“上校,能给您拍一张照吗?做记录用。”

陆赫扬看着其他方向,说:“稍等。”

把小禾抱上医疗车,许则扭头找陆赫扬,恰好与他视线相交。陆赫扬朝他招了招手,许则就立即走过去,问:“怎么了?”

“拍照。”陆赫扬看向记者,“两个人一起可以吗?”

“当然。”记者后撤了几步找好站位,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许则说,“来,看镜头。”

在因战火而破落的医院门口的草地,风吹着,太阳很大,照在他们身上,许则穿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白大褂,被陆赫扬搂住肩,拍下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回到中心医院,许则给池嘉寒打电话报了平安,又打给黄隶岭。黄隶岭在电话那头长吁短叹,声称自己迟早会被吓到折寿。

许则道歉再道歉,最后提出想回首都一趟。黄隶岭爽快同意,叮嘱他好好休息几天。

那朵栀子花已经枯得不像样,许则还是把它包好放进书包,不愿意孤零零地将它丢在这里,随后他和陆赫扬一起乘军用机飞回首都。

一路上宋宇柯都在苦恼,担心陆赫扬要被罗司令狠批一顿,又担心自己这次的行动报告该怎么写,总不能写跟着上校在无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开了一整夜的车找医疗队,这不像话。

每当他忧愁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转头却总能看见陆赫扬与许则靠在一起安然地补觉,或是低声交谈,或是同看一张报纸。

这让宋宇柯更加愁苦。

回到首都是傍晚,许则坐在车上,经过195院时他以为陆赫扬会让自己下车,但是没有。经过军医大公寓楼时他以为陆赫扬会让自己下车,但是也没有。经过老城区时他以为陆赫扬会让自己下车,但是还没有。

最后许则被直接带到了空军基地,又被连人带行李塞进了陆赫扬的房间。

“洗个澡睡一觉,晚点会有人送餐过来。”陆赫扬说,“睡床,不要睡沙发。”

“为什么?”许则原本就是打算睡沙发的,却被陆赫扬先一步禁止了,他不太懂。

陆赫扬的回答就像没有回答一样,他说:“因为床是用来睡觉的。”

之后陆赫扬在通讯器连续不断地提示音中离开了房间,许则安静了会儿,该做的事情他一件都没有做,而是打开手机,看自己和陆赫扬的合照——他在转移的途中偷偷请记者发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