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页)

“你不用劝我,我看不惯就是看不惯!”他硬邦邦道,“那个阶层的人我不是没接触过,哪个不是佛口蛇心?沈延非在外头的评价这两天你不是也听过?狠心决绝,不择手段,什么温情都是面上的!他那样的人,要什么都垂手可得,我不信他能多爱冉冉!”

俞楠缓慢蹲下身,扶住他膝盖,抬起头,眼里有泪,轻声说:“文晋,你心里是不是接受不了,冉冉已经长大了的事实,还把她当从前的小孩儿。”

她残忍地陈述:“她二十五岁了,有自己家庭,有独立思想,能判断是非,不是当初天天要你抱,出门要你拉着手,什么都靠你保护的小宝了,这种错过,你再变本加厉的过激,也永远都不能补齐,你发泄一样盲目针对她的爱人,就不怕她离开吗?”

宋文晋愣住,颊边肌肉随着牙关收紧,许久后低下头,常年泡在研究所里粗糙的大手盖住眼睛,指缝间缓缓透过潮湿。

他摇晃走路,需要人双手围拢,阻止别人乱碰的小宝。

午夜梦回,想拿所有去换回来的三口之家。

都只是梦魇一样的执念了。

姜时念在车里发冷,把自己往沈延非怀中深深埋,贴到没有缝隙了也不能知足,感受到他失控的紧拥才哽咽着喟叹出一口气,她五脏六腑都要被他那句话扎破,疼得无所适从。

“不用神佛保佑,你有我,我在贵阳的庙里就说过了,谁都不需要,我来保佑你,”她手抚在他颈后,执拗地要把他凉到透骨的皮肤捂热,指尖伸进他短发间,无措地轻轻厮磨着,“对不起是我被突然认亲冲昏头了,我今天分给你的注意力好少,当时我就应该看出来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

“我怎么能发现不了……”她后悔心疼得碾着他紧绷双腿,只管拼力搂住他,“你不可能因为要去开会,就把我自己留下来,你明知我情绪再激动,那也是对我不熟悉的地方,你是因为那张餐桌上没有你的位置。”

餐桌没有。

车上没有。

那么大的家里,也没有,好像只多一个他。

他才是高悬云端的神,沉默双手在无人知晓处促成这一切,为了她,割舍着自己片刻都不想分离的,搭建出圆别人心愿的梦幻乌托邦,然后被隔绝在外,当做侵扰一个重聚家庭的入侵者和洪水猛兽。

沈延非手心太冰,托着她脸颊,怕刺到她,离开一点空隙,姜时念侧头紧贴上,用湿热软肉跟他蹭着,泪如雨下,转过脸吻了吻他掌纹,盯着他血丝盘绕的眼睛。

他根本就没走过,始终守在楼下,知道她一无所觉,很可能整夜都不会醒,沉浸在缺失太久的父母家庭里,都不会想起他,他还要抬头望她漆黑的窗口。

路灯光影薄薄,盖着男人墨色的睫,像能把他眼底最深的情绪照出影子,让她亲眼看一看,海面下到底还藏了多庞大的冰山,能让他这样蚀心刻骨的狂热需求和爱着。

姜时念被他稠重目光勾得心头不停颤,手指都要发抖,深夜的密闭车厢,有限空间,再也无人打扰,她又重新属于他一个人,不再被分割,人手都有,只留给他小小一块。

他就那样目不转睛注视她,往她眼底发疯地钩,明明也没做其他,手上都不曾乱动,她一呼一吸却被熔断,不明白他怎么有这样大的蛊惑力。

她凑过去亲他嘴角,她远没有他那样让人沉沦的能力,还很笨拙地一下下舔吮,撬开他唇间,喉咙里发出呜咽声,找他舌尖。

沈延非不闭眼,直直看她,微张开口,她挤进来,刮着他湿润需索,不稳地喘两下,摸到他仍然那么冰凉,他在叫她宝宝,锁着她双眼低暗重复。

她突然绷不住再次掉泪,抬他下颌质问:“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的姜时念什么样子?如果那个时候的我见到父母,会不会像现在坦然接受,放心地直接跟他们回家?我被困在一个那么厚的茧里,怕感情,怕得到,怕付出,我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