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6页)

沈天涯将砚还到易水寒手上,说:“考证出来是白氏砚后,肯定能卖大价,中国人有见者有份的传统,到时我也要来分赃哟,”易水寒说:“你也说得太难听了,这也是赃吗?是不是你在财政局分赃分多了?”

正说着话,沈天涯的手机脆脆地响了一声。沈天涯说:“谁发短信来了。”去掏手机。一边又说,“天天都要收到几条短信,都是寻开心的?原先还有几分新鲜感,多了就无所渭了。”易水寒说:“这是你们这些有钱又有闲的人太无聊了,生出的新花样。”

一揿导航键,手机画面上立即跳出几句话来,沈天涯不觉笑了,说:“真是巧了,才提到分赃,这则短信上就有了一个赃字。”易水寒来了兴趣,说:“是吗?念给我听听。”沈天涯就念道:领导四怕:赃款被盗伟哥无效靠山年龄到街上警笛乱叫易水寒听了,点头道:“这则短信不错。不仅节奏韵律有点宋词和元令的遗风,其义也值得推敲玩味。”沈天涯知道,这个易水寒虽然沉湎古董太深,跟这个社会不太搭界.但他喜读异书,什么事情到了他这里都会另当别论。就想听听他的高见,怂恿他继续说下去。

易水寒就来了劲,说:“别看这只是四句明白如话的短语。其实涵盖面还挺广的。你看清了,第一句赃款被盗,代表钱;第二句伟哥无效,代表色;第三句靠山年龄到,代表权。这样岂不是钱色权都齐了?从古至今,我们都离不开钱色权,随便哪个都得过这人生三关,要不国人怎么会有四诗风雅颂,三关钱色权的说法?”

沈天涯忍不住笑起来,指着易水寒说:“我只听过四诗风雅颂,三光日月星一说,几时又冒出了一个三关钱色权?”易水寒说:“老兄你这就差了,连马列主义都在不断创新,语言文字还能墨守成规?要知道,不创新就缺乏生命力。”沈天涯说:“我算服了你了。那第四句街上警笛乱叫呢?”

易水寒轻咳一声,不慌不忙道:“第四句是最妙的,没有这第四句,这则短信再好也还是显得平淡,档次上不去。”沈天涯说:“何以见得?”易水寒说:“你说警笛代表什么?代表法。我们常说钱大,有钱能使鬼推磨;常说色大,色胆可包天;常说权大,权可倾朝野。可钱再大色再大权再大,能大得过法吗?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你想想,如果这个社会钱色权都比法大,那这个社会还能有救?所以说,法大是最重要的,我们的领导如果听到警笛叫还晓得怕的话,说明这个社会除了钱色权,还有法和正义在。”

听了易水寒这一番怪论,沈天涯叹道:“不久前我到市行政学院参加了一期青干班学习.那些号称教授的教员竟把活生生的形势教育课讲成了一杯白开水:行政学院归市委组织部管,我有一位姓谷的同学在市委组织部当支二长,我去建一议,请你去行政学院做教授好了。”易水寒说:“你别挖苦我了,我这是信口开河,哪登得大雅之堂?”

两人正说着,沈天涯的手机又响起了短信提示音。沈天涯又念道:群众四怕:股票被套老婆跑掉米抛光菜打药做好事成被告沈天涯念毕,易水寒叫好道:“这条也不错,如今世风每况愈下,小民百姓不怕天不怕地,这四样东西如果摊上了,还真恼火。我们文化馆就有一位姓游的文学专干,一直没搞出什么名堂,穷得叮当响,后见一位美术专干炒股发了小财,也借钱一头扑进股市,结果一年下来,全部套牢,老婆一怒之下跟人跑了。恰好那几天一个远房亲戚来城里求他找工作,游专干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上了街,跑了一个下午,工作没影,只好先下馆子解决肚子问题,等第二天再想办法。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当晚两人就上吐下泻,严重脱水,瘫在家里,幸亏文化馆的人发现得早,把他们弄进了医院,一检查。说是吃了抛光米和打了农药的菜所致。这也就罢了,那位亲戚从医院出去后,一纸诉状将他告上了法庭,理由是游专干不想给他找工作,串通饭店老板,要毒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