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3页)

抽血的过程大约只花了十几分钟左右,中途关珩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桌上,手指撑着下巴看他。

而整个过程中,宁秋砚都不得不承受着这种注视,脸上温度愈发滚烫,只好全程都把注意力放在那只空杯子上。

杯壁挂着锈红色,时间一长,就变得很淡。

可能是甜的。他想。

随即,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宁秋砚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天花板,像自己房间的,但是从小住到达的家里的那个。

海水灌满了房间。

寒冷与湿意淹没了他,他感觉到长久的困顿、虚弱以及疲惫。

身体全失去了自我掌控的能力,呕吐感、晕眩感,比搭乘船只来到渡岛时还要难受千百倍,他不住地发着抖,痛苦地低吟。

他看见水面上,码头旁停泊着一艘白船。

另一个自己站在甲板上,被风刮进了大海。

“好了。”有人在他耳旁说,“把棉签按住不要动,保持五分钟。”

宁秋砚清醒过来。

他还坐在原地,眼前是关珩放在桌子上的杯子。

关珩的位置是空的。

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短暂的失神而已。

要不是那个杯子,他都会怀疑他其实没见过关珩,也没进行过那样一番谈话。

凌医生收拾采集好的血液放进小冰箱,看上去远远不到两百毫升。

宁秋砚茫然地按住棉签。

这么快就结束了?

“关先生呢?”他问,又担心道,“量是不是不够?”

血不是马上输给关珩吗?

“先生有自己的事要做。”凌医生对他说,“放心吧,剂量都在允许范围内,没低于下限,你献的血值得。”

宁秋砚的脑子仍有点不清醒:“我刚刚好像断片了。”

“是有一两分钟。”凌医生扒拉他的眼皮检查,继续道,“你没吃早餐,本来就有些低血糖,身体又不适应大量出血,刚才差点昏过去。”

“这次就先这样,我回去写好营养方案,会叫人给你准备接下来一个月的食谱。“

宁秋砚休息了一会儿,就已经没有什么不适应,只是肚子真的很饿,对早餐的渴望愈发强烈。

相比那一大笔钱,整个献血的过程都显得微不足道,过于简单,让宁秋砚产生了价值观上的疑惑与迷茫。

他曾经苦苦筹备的东西,在这里就这样轻易地通过交换得到了。

凌医生叫他再观察半小时,喝了些糖水。

第一次来渡岛的献血过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完成了。

悄无声息。

*

早中餐吃得比较清淡,晚上,康伯让厨师做了烤鹿肉。

宁秋砚在房间睡了整天补眠,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梦境大多和早上的断片有关。

而晚餐时,关珩仍然没有下楼。

宁秋砚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见过面,关珩就没有必要强撑着身体来到餐厅了。

自从见过关珩以后,每次他想起关珩,都总觉得对方高大归高大,但很有可能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晚餐吃完,佣人送上来一份冰淇淋。

冬天,在温暖的房子里吃一份沁爽可口的甜品,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康伯说:“这是先生特地吩咐厨房给你做的。机器好久没有用过了,他们趁机大展身手,如果还想吃的话,明天还有。”

宁秋砚受宠若惊:“关先生叫人给我做的?”

冰淇淋用精美的器皿装着,缀着漂亮的浆果,看上去很美味。

他最近,特别想吃冰淇淋。

雾桐市太冷。

除了工作,他已经很久没有上过街。

康伯慈祥的目光看着他:“是的 。先生说,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喜欢冰淇淋,吃完它,你的心情会变得好一点。”

宁秋砚怔了几秒。

没理解关珩那么年轻,为什么把他称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