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3/3页)

老人干瘦得如同禽类脚爪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手提箱的方向,却被森鸥外轻描淡写地制止。

“这样可看不出诚意啊,慧觉大师。”

有着黑色长发的男人脸上带笑,声音中却并无半点笑意,反而冰冷得可怕,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无缘!无缘!”老僧人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神神叨叨地默念了一句什么,就出人意料地收回了手。

森鸥外心中一凛,面上却半分意外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没有想到这一次老人居然态度这么坚决,悄悄地皱了一下眉头。

‘事情似乎有些超乎意料了呢。’森鸥外想。

对面的老人似乎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等到睁开的时候,老人的瞳孔周围就像是被镶上了一圈金边。

“只需静待。”老人的声音也忽然换了一种语调,变得浑厚而沧桑,倒像是符合他外表年岁的语气了,但这样的前后反差却更加地突兀了。

“阁下在说什么?”这种过于嘶哑的音调让森鸥外不太能很好地听清楚老人的话语。

“只需……只需静待……静待……奯梻錒锕錒錒錒……的到来”仿佛是某种早就无法使用的旧磁带一般,老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断断续续,嘈杂到了人耳几乎无法分辨的地步。

剧烈的咳嗽声充斥了房间,而在这个过程中,老人发声的器官似乎也发生了改变。

他的声带似乎被某种物质吞没和同化,只余下一些发出枯燥噪音的功能。

就像是某种昆虫一般,他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忽然拥有了振动的功能,飘忽又浑浊的声音从他身体的各处传出,无法分辨具体是哪一个器官震颤的声音,老人仿佛成为了一件人体播音机。

就好像是有一股“气”在僧人的身体中流淌和膨胀,老人皮下的一些物质渐渐膨胀开来,后颈的褶子像是找到了填充物,突兀地被抹平,只留下浅红色的龟裂。

这一切的变化是如此突然,但森鸥外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一般,依旧淡定地坐在原位。

只是金发碧眼的小女孩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僧人旁边,面无表情地阻拦在了森鸥外和慧觉和尚的中间。

中原中也想要上前护卫,却被自家首领用眼神制止,只得有些站立难安地在原处待命。

“祂!”老人的声音猛地拔高,他的眼睛睁大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就好像是暴食而死的金鱼,上半身也剧烈地抖动着,向着森鸥外的方向前倾。

“祂就要来了。”老僧人看着港口mafia的首领的眼睛说道,声音笃定而狂热。

“谁?”森鸥外声音平稳地问道。

坐在柔软沙发中的黑发男人即使面对这样骇人的场面,看起来依旧平静的可怕。

“祂,是祂,是祂啊啊,祂在这里!”老人的眼睛瞪大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死死地盯着港口mafia首领的方向。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你怎么会不知道?”

老人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几乎称得上是手舞足蹈。

“所有人!所有人都要迎接……迎接……”

他因为老年斑而变得斑驳的干瘪皮肤由于情绪的快速变化而变得赤红,那层薄薄的、如同纸片一般脆弱的皮肤血管如同青蛇一般扭曲着,让人担忧这些流淌的血液是否会将这层过于单薄的屏障撑裂。

那双干枯的,宛如鹰爪一般的手眼看就要抓住森鸥外的衣领,但在中原中也的拳头接触到老人之前,慧觉大师却自己面朝下栽到了茶几上。

光滑的陶瓷地板上残留着一些水渍,似乎是刚才的冲泡茶叶溅出所致,而这也让慧觉大师滑倒,阻止了老人疯狂的动作。

“哗啦——”昂贵的茶具被老人的动作扫落一地,在坚实的地板上碎成许多片。

而整个人砸到茶几上的慧觉大师也忽然不动了,就像是发条松掉了的人偶,顿时失去了生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