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翌日清晨, 阮萤被窗外的阳光弄醒。深秋耀眼的太阳像被打翻的橙汁,明亮而温暖。

她睡眼惺忪,半睁着眼睛瞅了眼窗户, 又连忙闭上。

好刺眼。

阮萤换了个姿势, 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进被子,不让光有机可乘。

她闭着眼, 头有点疼, 有点晕。

昨晚有杯酒后劲好像有点大, 刚喝下时她没什么感觉, 到家后, 酒劲就上来了。

阮萤在被子里回忆, 到底是哪杯酒后劲这么烈。

忽地,她猛然睁开眼,掀开被子, 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偏头,瞪大眼睛看向床头柜安安静静躺着的手机, 神情呆滞。

她昨晚, 好像给陆遇安打了电话。

阮萤直勾勾盯着手机回忆着, 可想不起来自己给陆遇安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又说了什么?

她喝醉酒后容易断片。

所以大多时候,阮萤都非常的克制。

昨晚和陈净扬聊着聊着,又因为太久没喝酒馋得慌, 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

阮萤正想着,手机屏幕亮起,有人给她发了微信消息。

她停了停, 拿起手机点开。

消息是陈净扬发来的, 问她还好吗?

阮萤还没来得及回, 陈净扬又给她发来一条。

她定睛一看,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喝醉断片了。

昨晚两人坐一起喝酒时,陈净扬根据她喜好给她推荐了两款。

当时他已经喝了不少,自然而然忽视了其中一杯度数算不上太高,却后劲十足的酒。

正是这样,阮萤才会有到家后醉意上头的反应。

陈净扬:“阮萤姐,抱歉啊,我是真忘了。”

阮萤自知他肯定不是故意的,更何况自己也没什么事。

阮萤:“没事,我还好。”

陈净扬:“头不疼吧?”

阮萤:“一点点。”

坐在车里,陈净扬看着阮萤发来的消息,一字不落地跟旁边的“司机”汇报,“哥,我跟阮萤姐道歉了。”他虚虚道,“阮萤姐说她还好,就是头有一点点疼。”

陆遇安漠然地扫他一眼,沉声,“提醒她喝杯蜂蜜水。”

陈净扬:“好的。”

他按照陆遇安说的,叮嘱阮萤。

阮萤:“知道,你还好吗?”

陈净扬:“我还行,我哥丢了药给我吃。”

“我哥”这两个字出现,阮萤脑海里浮现陆遇安出现在酒吧门口的一帧帧画面。

他站在面前,挡住风口位置大半朝她迎面袭来的风,给她拧瓶盖,叮嘱她水凉。

阮萤一直都知道陆遇安细致。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常常被他的细致所吸引。

想到他,阮萤心虚地点开通话记录。

翻出自己和陆遇安深夜通话的时长,阮萤心虚到心跳稍滞,她抿了抿唇,再次点开微信,试探性地问陈净扬:“你哥今天心情好吗?”

陈净扬回复很快:“不太好。”

阮萤:“……有多不好?”

陈净扬趁机跟阮萤告状:“我早上和他说话他都不怎么愿意搭理我,偶尔还用那种我做了无恶不赦坏事的眼神冷冷睨着我。”

要不是他脸皮厚,陈净扬觉得自己早被陆遇安给冻僵了。

房间里,阮萤根据陈净扬说的,想象着陆遇安冷脸的样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她觉得陆遇安心情不好,很可能是自己那通骚扰电话导致的。

阮萤听司念说过很多次,她喝醉酒闹腾不明显,但话多,对身边人提出的要求也很离谱。

有一回她喝醉,司念送她回家。

她坚持不坐车,拉着司念絮絮叨叨走了三四公里路不说。途中经过街边艺人弹唱,她赖在原地不走,坚持要司念上去唱首歌给她听。

司念拗不过她,抛开脸皮给她唱了首她指定的歌曲,阮萤才被她拖走。

次日醒来,司念站在窗边控诉她近一小时。

最后的最后,阮萤请司念吃了顿昂贵大餐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