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2/3页)

王太医令开药。

萧岭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头,正好与王恬阔对视。

王恬阔不期皇帝能突然抬头,惊了惊,立刻将头低下,道:“臣失礼。”

萧岭摆摆手。

看诊过后,王太医令退下。

不多时,便由许玑这个关系和萧岭更为亲近的内侍转达医嘱,一言蔽之:多休息少熬夜别喝酒。

萧岭摸了摸鼻子,没答应也没反驳。

萧岭粗粗看了一遍,翻到最后一页时手顿了下。

本次恩科会试因分了京畿及附近北方省份、东南、西南和西北三场之后,录取的贡士并不多,取整二百人,那日在酒楼见到了陈爻陈公子,排一百九十九。

萧岭放下文书。

以那陈公子对考试的厌倦程度,也不知能否在廷试上见到他。

夹在数本文书之间的是应防心的奏折,应防心规规矩矩地报告了工科录取的人数,三十五人,用应防心的话来说还是:盖因无人可用,勉强取之,无可奈何。

倒是实话。

萧岭摇摇头,勉其辛劳,旋即又令第二次考试仍由应防心等人负责,再拟名单送来。

他要从工部中,另辟出一新部门。

《水经注》中就已经记载了点燃石油以照明,有煤、有天然气、时人多天然气为火井。

这些东西,倘只小范围地用于民生,制药、煮盐等等,且只局限于产地,未免可惜。

萧岭若有所思。

在幻想着完整的重工体系之前,萧岭回神,国库得先有钱,吏治得尚算清明。

拿起另一本。

第一场廷试就在五日后。

目光落在奏折上,萧岭的思绪被完全拉回。

以刑部上下对于季咏思案之厌恶,其人数十重罪均已核实,桩桩件件都足够三族族灭,况且其亲友涉及案中的更不少,且还有朝臣宗亲。

简直烂到了根里!

萧岭令一律依法处置。

绝不可忌于涉案者身份而网开一面。

许玑送来了温度已经降得适合入口的药。

萧岭闻到药味,抬头一看那碗黑乎乎的玩意,原本冷然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这是做什么?”他喃喃。

许玑同萧岭道:“陛下,王太医令特意开了不那么苦的方子,定然比先前的药好入口。”

萧岭放下笔,但是没接。

他的眼神明晃晃写着你骗鬼呢?

就算真开了没那么苦的药,这个不苦也是相对而言,又不是真不苦!

许玑劝道:“陛下提早喝了,头脑清明也更便于看奏折。”

萧岭闻言忍不住笑,指节敲了敲掌下的文书,道:“看这些玩意朕感受不到头疼。”

气都够气死了,还头疼什么?

玩笑是玩笑,说完萧岭就接了过来。

萧岭一直觉得,苦药一点一点喝的原理和凌迟差不多,不妨捏着鼻子直接灌,遂屏息,一口喝了进去。

药甫一入口,萧岭就后悔了。

然而他不是小孩,绝没有药入口了再吐出来耍赖说不喝的道理,硬生生地将一碗一口气喝干净,然后立刻放下碗,拿起刚刚被许玑续上的茶一饮而尽。

他张嘴,只觉得嘴里苦得连吸一口冷气都发甜。

“你这是欺君!”

许玑请罪,而后才说了句,“陛下,药哪有不苦的?”

萧岭摆摆手,示意许玑快点滚蛋。

而后才将目光投到文书上。

苦的他有点恍惚。

我方才在想什么来着?

萧岭晃了晃脑袋,继续看。

凤祈年在奏折中请陛下出题。

萧岭想起之前同谢之容一道定下的题目——守法责成以立功者。

由皇帝亲手书写的题目被极谨慎地封装好,由许玑并四照夜府护卫一道送往礼部。

待处理完诸事,已到傍晚。

萧岭用过晚膳,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见窗外天色正好,霞光如火,而碧空澄澈,便披上披风,去御花园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