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3/8页)

漆黑一片又满溢雾气的眼睛看向他,眼中充满了惊愕与不解。

怕谢之容烧的听不清,“朕是萧岭。”他又道,一字一句,清晰至极。

谢之容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火在燃烧。

烧得名为理性的东西摇摇欲坠,烧得谢之容险些开口,打破与萧岭这段时间以来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

他很想问问萧岭,到底为何要他入宫。

想问问萧岭,做戏到底是想给谁看。

再问问萧岭,是不是从始至终都那么会撒谎,会骗人。

“之容?”萧岭试探着开口。

从谢之容的神情中他很难看出什么,他能看到的,只有谢之容越来越红的眼尾。

谢之容的体温随着两人皮肤相连处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

太烫了。

萧岭能感受到自己本能地因为接触到热源而轻颤。

皮肤的颤抖忠诚详实地反映给谢之容。

是在害怕,还是厌烦?

谢之容想。

这个时候能保持二分理智都极为罕见,像谢之容这样中药之后只是情绪略有起伏的人几乎没有,但纵然敏锐如谢之容,要他此刻通过这一点点接触来分析萧岭的感受还是太困难了。

“之容,”萧岭见谢之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任何抵触,斟酌了一下,继续道:“你先放开朕,朕想,去看看太医为何还没有来。”

这当然是托词。

珉毓宫位置偏僻,太医来的晚些情有可原。

况且太医来了自然便有人通禀,何需萧岭亲自去看?

和谢之容这个神智不知道清不清醒,还非常危险的美人独处一室,萧岭为了自己脑袋的安全,也要离谢之容远点。

越远越好。

“去看看太医为何没有来?”谢之容好像神志不清,重复了一遍。

萧岭拼命点头。

谢之容垂首,几乎将脸埋在萧岭的肩头。

吐息落在皮肤上,痒而烫,萧岭想躲开,腰间的手臂却如箍一般,将他禁锢住。

萧岭听到一阵轻笑。

低且轻,在耳畔回荡着。

竟是谢之容在笑。

谢之容想,他只是中了毒,而不是伤到了脑子。

萧岭不必拿他当傻子糊弄。

谢之容很愿意放开萧岭,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被人触碰的人,第一次见到萧岭时,因为萧岭碰到了他的手腕,他回去将手里里外外洗了干净。

可是自从他入宫以来,萧岭做戏、骗人,拿他为由,做了许多事。

萧岭想,谢之容便配合。

然而今日,谢之容很不想让萧岭得偿所愿。

事事皆如萧岭所愿,事事尽如萧岭所料,皇帝一贯平稳镇静,令他露出意外的表情,其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至少对于谢之容来说,很有趣。

“陛下想要臣放手。”谢之容低声道,那声音传入耳朵,宛如小钩子一般,引诱着萧岭低头,“是吗?”他直说。

“是。”

谢之容的思路比他想的清晰多了。

要是举动比平时让人摸不着头脑,萧岭都要怀疑这药是不是过期了。

“放手,可以放手。”谢之容弯了下眼睛,“于臣而言,有什么利处呢?”

都这样了谢之容居然还没忘记和他谈条件。

想起之前喝过的那些苦得舌尖让萧岭都发麻的药,萧岭无言片刻,觉得谢之容的性格比自己更锱铢必较。

一点亏都吃不得。

偏偏,萧岭又不能不顺着他。

萧岭与谢之容的力量差距只能用天壤之别来形容,皇帝体质羸弱,谢之容却是可征战沙场的,萧岭挣脱不开,眼下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姿势,难道要他喊人进来,让人掰开谢之容的手吗?

他真丢不起那个人。

萧岭转了转脖子,呼了一口气,尽量拿出公事公办的语气,反问道:“那之容想要什么好处?”

有条不紊,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