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5页)

陈少昭被人刺杀的事一时轰动各方,流言四起,都说他和日本人交往频繁,被中.共地下党暗杀,也有人说他动了右.派利益因此与右.派.党.内人士结仇,众说纷纭。警察署里和他相熟的警官来探望他,几次询问他凶手的样貌,都被他应付过去。

这些流言传到了安华宾馆,就连陶兆之都大为惊讶,说那天陈先生从他们这里走时还好好的,以陈先生在警察署的影响力,这凶手八成是跑不掉了,逮着不死也脱三层皮。

凌安冷漠地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做好了被逮捕的准备,反正接下来的日子在牢里过还是提早被送上黄泉路都一样。

意外的是,一个月过去了,她安然无恙。

陈少昭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整个人消瘦不少,但依然体面。

他来到她面前,从身上拿出一个圆壶镂空状的凤凰鎏金香囊,对她说:“我来向你赔罪,希望你能收下。”

凌安心绪复杂,她差点杀了他,他反倒弄了个这么精巧的玩意哄她消气。

她抬起眸无声地望着他,什么话也没说,顺手接过香囊扔进柜台里,不再搭理他。

他依然会隔三差五来饮茶,碰上凌安得空,他仍然会停下与她聊两句,还将她带去了僧娑洛,自此她便结识了僧娑洛里的其他成员,陈少昭不在广州的日子,她也会经常跟那群人集会。

尽管她对他的态度依然疏离冷淡,但这并不妨碍他去各地给她带来种种稀奇的洋货。

有时新的围巾、手包、裘皮大衣,法国女人喜欢用的香水,有次还给她带来一双粗跟的罗马小凉鞋,那时周围没有女人这么穿,不少深宅大院的女人甚至还在裹小脚,这双露出脚面和脚趾的凉鞋无疑是大胆前卫的。

他告诉她,这次他前往上海,瞧见那里的摩登女郎们都这么穿,他们称之为“远东的巴黎”。

1937年8月31日,那是灰暗的一天,日军首次空袭广州,最繁华的商业地段顷刻之间成了废墟。

得到消息的时候他身处维多利亚港,在所有人外逃时,他执意往回赶。

整座城的上空充斥着火药和血腥味,他一路寻去,满街的焦土和残砖让他心急如焚,当他终于看见安华宾馆完好无损的招牌时,脚下生风冲进宾馆。

宾馆里乱成一团,早已没了昔日整洁有序的模样,随处都是断臂残肢的伤患,或是抱在一起痛哭的老小,地上、走廊、楼梯挤满了无家可归的难民,甚至没有下脚的地方。

他在混乱中找到了陶兆之,陶兆之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肩膀被陈少昭握住时吓得大叫,回过身看见是他,像见到救世主,握着他的手哽咽道:“家没了,家没了啊......”

陈少昭紧盯着他问道:“凌安呢?她在哪?”

“市、市立小学......”

他话还没说完,陈少昭再次冲了出去。

他在一片废墟之中找到了她,她头发凌乱,身上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怀里抱着一个快要断气的男孩,陈少昭穿过破败不堪的废墟将她紧紧拥住,她的声音埋在他的肩头,对他说:“我要救他。”

他脱下大衣将她和男孩罩住,带着他们一路穿梭在枪林弹雨的街道,直到安全护送到宾馆后,他又一次冲了出去。

整座城一时间变成了人间炼狱,断壁残垣,哀嚎遍野,让所有人惊喜的是,陈少昭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名医生,那名医生给小男孩及时做了手术。

后来又在凌安的悉心照料下,将小男孩的命一次次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

那之后便是长达14个月惨无人道的侵略,陈少昭的活动越发频繁,大多数时间都往返于海上,他能回来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们的联系一度中断。

期间凌安为了救助爱国抗日人士,建立秘密通道,和日本人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