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3/4页)

她不情不愿地从竹椅上站起身,膝盖上睡着的猫受到惊吓用爪子勾住她的旗袍,她痛呼了声,陈少昭蹲下身来将猫抱走。

凌安低头看着被猫爪勾坏的丝线,生气地叫了声:“二少爷!”

他听着这个奇怪的名字,问她:“它叫二少爷?大少爷呢?”

“死了。”

她从他手中接过二少爷,拽了拽自己的旗袍,清冷地说:“都是因为要送陈先生才勾坏衣服的,这笔帐我可算在你头上了。”

他眉梢溢出笑意,回道:“下次来我定赔凌老板衣裳。”

说罢他对她欠身告别,而后戴上费多拉帽消失在街尾。

再次过来的时候,陈少昭带来了当地最有名的裁缝,号称旗袍大师的邹锡山,邹师傅一迈入店内便被许多女客人认了出来,纷纷找他约时间做旗袍,然而邹锡山的时间早就排到了明年,他此次前来是专为凌老板量身的。

不多久邹师傅的店里就为她送来了一套双圆襟新式旗袍,凤凰扣做点缀。凌安试过一次,穿上后顾盼生辉的美感让周围的太太小姐们争相跑去找邹师傅。

然而凌安并没有因此给陈少昭好脸色,他依然会经常来饮茶,每次来不会待太久,也就一杯茶的功夫。

如果她不忙,他会上前找她说几句话,哪怕她爱答不理,如果她在忙,他便独自坐在角落静静地看着她。

走时,他总会留下一百法币,即便在凌安强调不需要他再支付茶钱,他仍然会留下。

对他稍稍改观是在一个傍晚,陈少昭从一辆普利茅斯轿车上下来,车子停在安华宾馆门前,引来不少关注,他穿着体面地走了进来寻找凌安的身影。

凌安那时正在算账,她算账时不喜人打扰,总是很专注,所以即使她抬眼瞧见了款款而来的陈先生也并未与他打招呼,又继续埋头算账。

陈少昭也不打扰她,他兀自和陶兆之问了声好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大约一刻钟以后,宾馆突然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人惨白的脸色隐在宽大的围巾之中,外表看上去一切正常,进来后和凌安沟通住店时悄悄说出了那个隐秘的接头暗号。

凌安瞧了眼外面,故作淡定地领着两个男人去住房,陈少昭端着茶沉默地打量着两人的背影。

凌安刚转过走廊后便一路疾跑打开通往地道的暗砖,将两个男人安顿下去后,又匆忙跑上楼取纱布和酒精,爬下地道将东西拿给两个地下党。

她不敢久留,丢下东西就赶忙折返,刚走过拐角迎面撞来一个身影,她猛地停住脚步,看见来人是陈少昭,便语气清冷地问他:“陈先生茶不喝,怎么跑到这溜达了?”

陈少昭不语,低头看着她的裙摆,开口道:“你衣服弄脏了。”

凌安内心惊了下,面上倒看不出丝毫破绽,漫不经心地低头瞧了眼,回道:“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的。”

说罢她提步往回走去,陈少昭却在她身后再次提醒道:“我要是你,现在就上楼换身衣服,血腥味虽然不重,但保不齐遇上鼻子尖的。”

凌安的脚步戛然而止,她倏地转过身死死盯着他,时间在他们之间相对静止,随后,她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少昭向外走去,路过她身边时,他俯下身来对她说:“快点,我刚才看见人找过来了。”

他大步走回前面喝茶的地方,他的身影刚消失凌安便立即转身跑回了房。

她这边衣服还没换好,陶兆之就匆忙跑了上来,拼命敲着门说有一群日本人冲了进来要找什么人。

凌安猛地把门打开,她换了件艳丽的西式连衣裙,头发整齐顺滑,看不出丝毫慌乱。

她随陶兆之回到楼下的时候,发现那群凶神恶煞的日本人此时正愉快地在和陈少昭交谈,他同他们说着流畅的日语,那勾肩搭背的样子让凌安感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