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 破窗(第3/24页)

沈恕有点无奈地说:“一个流浪汉突然消失不见,终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三驴子又满嘴跑火车,他自己不肯说,怎么逼他也没用,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我怀疑地看着他说:“如果你真认为马三消失不见无关紧要,就不会这么上心,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沈恕愣神几秒钟才说:“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理不清,但愿我的担心是杞人忧天。”

2

两小时后。

楚原市刑警支队。

回到警队,沈恕让支队办公室给各派出所发通知,要他们帮助寻找那笔钱的失主。他把钱和旅游鞋都交给我,说留作物证。

我感觉他对马三失踪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就说:“你是不是怀疑马三被人害了?”

沈恕的眉宇间有些凝重,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是我确实担心马三凶多吉少。从今年年初,我就发现在火车南站一带活动的流浪汉大董突然不见了。大董是邻省人,因伤害罪被判过刑。他腿脚不好,不大可能走出楚原地界。三月份储波又不见了,就是那个媒体报道过的大学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就泡在网吧以替人打游戏为生,他经常在汽车站候车室里过夜。要说这俩人偷偷扒火车跑到外地去了,却又不像,因为随身物品都没带走。要说他们冻死或饿死了,却又不见尸体。现在马三又这样凭空消失,连藏在鞋底里的钱都没带走,一定是有什么非常情况。”

我很佩服他对楚原市的流浪汉这样关心,不过并不完全赞同他的分析,于是说道:“这些流浪汉本来就是四海为家,有时候换个地方驻窝,或者被家里人接走了,你也未必知道。”

沈恕说:“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马三的事情发生后,我感觉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追查出他们的去向和新的落脚处才稳妥。只是这事办起来挺复杂,又不能投入过多的人力和精力,能不能办成,我没有一点把握。”

我很少听到沈恕说这样泄气的话,于是越发觉得他对这件事非常上心,就建议说:“还是多利用派出所的力量,毕竟这些重点人口都在派出所的管辖范围之内,查起来更方便。”

沈恕说:“派出所师出无名,未必会认真去查,不过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么办。”

3

2014年10月30日。阴。

楚原市苏相屯。

在我看来,沈恕对流浪汉消失的事情有些反应过度,而且我内心深处也不以为意。随着时间流逝,手头的案子渐多,早把那天的对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周后重新提起这件事,是源于二亮碰巧找到了藏在马三鞋底里那笔钱的失主。

如沈恕预料的一样,派出所接到的丢钱、骗钱的报案太多,所以对数额不到两千元的小案子并不上心,对辖区内流浪汉的去向也不怎么在意。警队虽然发了协查通报,但从未组织警力认真排查过。

二亮找到那笔钱的失主纯属偶然。那天他驾车经过苏相屯,忽然见到路上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手持藤条在追打一个女人。二亮的模样粗犷,骨子里其实很细腻,是警队里数得着的好老公、好父亲。他见到男人打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要打抱不平。他停下车,健步冲过去,捉住那男人挥舞藤条的胳膊向后一拧。那男人是个泼皮无赖,二亮才把他的手背过去,他就立刻弯下腰,撇了藤条,惊天动地的叫起来。那男人生得膀大腰圆,一脸横肉,左肩头有一条青龙文身,张牙舞爪,非常狰狞可怖。

才被那男人打得鬼哭狼嚎的女人见状,奋勇地扑上来,冲着二亮胡乱地又抓又挠。二亮措手不及,被她在脖子上抓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二亮有些气恼,便骂道:“你这女人怎么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