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4/7页)
程景将车窗往下降了几厘米,料峭寒气让她双眼的热度稍稍散去,她依稀想起来。
那晚,她下楼去厨房,碰到程兰在客厅看报纸。
程兰没抬头,声色极淡问了她一句。
“受伤没有?”
…
“程总?”
程景的思绪从遥远的记忆回来,像卷尺回弹,让她虎口不轻不重的一疼。
快速那么一下,留在余威。
刘秘书在前头说起之后几天的安排,快要过年了,有的事得在过年前解决。
她分了神过来听着。
然后问:“哪儿?”
“柏林。”
出差的地址。
正好是除夕夜前一晚。
刘秘书似是想到什么,补了一句:“离丹麦倒是很近。”
涂秀秀现在去了丹麦哥本哈根,柏林过去快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到。
程景没有接话,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
除夕夜前。
丹麦哥本哈根的一家戏曲院。
比之前的西兰大街的剧院要小,但这里听戏的国人更多。算是分院。涂秀秀如今小有名气,偶尔会过来。
次日是除夕,来的客人更多。
为情怀,为节日。
时间是丹麦下午三点,涂秀秀晚些时候还要去主院,作为开场,第一场便是人满为患。
程景依旧选了个不惹眼的角落。
今天涂秀秀唱的是《秦楼》,讲的是一名女主作为将军后裔,在国破危难之际,抛却国家与全城百姓,选择了营救了身处秦楼的爱人。
为一人抛弃世界。
但最终与爱人分道扬镳。
重回一世,女主这次选择了与前世相反的路,但是秦楼被烧,眼看爱人离世。
得了所有,失去挚爱。
女主最后疯魔,魂魄化作秦楼,终身守着。
一曲终了。
并不那么适合这个喜气的节日,可依旧让底下看懂的众人湿了眼眶。
程景的手指轻轻捏着杯盖,抬起落下,重复几次,当初涂秀秀跟她提起过这个故事。
那时候《秦楼》的全名叫《秦楼风情》。
如今没了风情,只剩凄凄秦楼。
杯中的茶一如既往没有喝。
以前涂秀秀说她,就这点娇气,什么都能忍,非是这点挑嘴。
轻轻‘哒’一声。
程景放下盖子,理了理衣摆,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长袍的服务员过来,恭恭敬敬说:“程总,涂小姐请您到后台喝茶。”
程景神色微顿。
-
茶先上,人后至。
涂秀秀身上戏服未退,只取了头上的簪子,一瞥一笑柔美而娇。
“我以为我看错了。”
程景却说:“走的时候该打个招呼。”
涂秀秀:“我是想,没有必要。”
“倒也是。”程景笑了笑,杯盖轻轻刮了刮茶盏,识出她喜欢的那款:“你该怨我。”
“那你何必来呢?”
“看看。”程景抿了口茶:“现在挺好。”
木质的后台处处是深漆,格局大方,摆饰规则将就,程景却觉得也就那样。
话题停顿,一个穿着青色戏服的女人从侧门走进来,容貌清秀温婉,看了看程景,微微点头,然后走到涂秀秀身边:“秀秀,聊完了吗?该来对戏了。”
说完,手在涂秀秀纤瘦的肩膀拍了下。
涂秀秀余光不自觉往程景那头去,没有躲,应声说:“知道了。”
程景视线在那只手上停顿一瞬,错开,将茶盏放下:“茶不错,那你忙,不打扰你。”
“你和程季青的事是我跟白新说的。”
涂秀秀突然打断程景起身的动作。
程景抬眸,神色并未有任何的震动,她只是淡淡说:“我知道。”
这么点事她怎么可能弄不明白呢。
可是知道的时候,她也没觉得生气,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荒唐,秘密揭开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实际上并不完全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