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惊了一下,一边看着院外,一边缓缓合上手中的诗集。

骆晋云据说酒量好,且不贪杯,所以就算出去喝酒,也总是清醒着回来,此时他静立在院中,身形颀长而笔直,竟看不出是才喝了酒的。

薛宜宁起身来,出屋去迎他。

“夫君回来了?”

骆晋云看她一眼,淡声道:“唤人备水吧。”说着,往屋内走去。

看这意思,今晚是要在此过夜了。

她攥起自己的手,在庭院中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才垂下头随他进屋去。

进屋,关了门窗,她替他解衣袍,一阵浓浓的脂粉气混着酒味钻入鼻中,让她忍不住想避开,却又忍住了。

才解外袍,他看着她问:“怎么还没睡?”

薛宜宁想了一会儿,回道:“睡不着。”

骆晋云转眼看看窗边桌上那本诗集,又看向她,不在意道:“不过是去喝几杯酒而已。”

不过是去喝几杯酒,她用不着愁得睡不着。

薛宜宁低声道:“我明白,夫君与肖将军他们交好,兄弟间喝两杯而已。”

她声音轻柔,说得恳切,却又像正话反说,想男人来哄。

骆晋云垂眸盯着她,突然伸手扯下她单薄衣衫,随后将她扣在了自己身前。

她只是下意识伸手去推了一下,却在触到他肩头那一刻迟疑着收了力气,只轻轻搭在了他身上。

如同欲拒还迎一样。

反正……他也不会管她是不是愿意。

子清还在浴房备水,这儿却已一片旖旎。

那脂粉香味和酒味以及汗味比之前更浓烈地萦绕在身边,钻入鼻中,她膝盖被捏得有些疼,却也咬唇忍住。

闭上眼,不由自主想起刚才读过的一句句诗。

后来,诗也默不成了,她一阵阵喘气,手指甲几乎掐进肉中。

窗外依然那样宁静,月光隔窗扑洒进来,子清早已没了动静,悄声退下了。

他突然掰过她的脸问她:“怎么这么久还没动静?”

薛宜宁又喘息半天,字不成句道:“不,不知。”

默然一会儿,他回:“也可找大夫看看。”

薛宜宁没说话。

时间的确不多了,只有半个月,夏柳儿就要进门了。

结束后,他披上衣服起身,到床下,转身同她道:“这两日我想请你哥哥一同小酌一杯,说些事,此事你托人去同你哥哥说一声,到时你也一起,明日或后日,看你哥哥什么时候得空。”

薛宜宁知道骆晋云对自家没什么好感,不管是自己父亲还是哥哥,听他这样说,不由撑起身问:“不知夫君要找哥哥说什么事?”

骆晋云回道:“是私事,也是公事,与平南王府有关。”

薛宜宁心中一怔,只觉脸上血色都退了几分,只是房中光芒微弱,看不出来。

就在她发怔的瞬间,骆晋云已经离了房间。

她看着空寂的屋子,久久无法平静,不知骆晋云要和哥哥说有关平南王府的什么事。

平南王战死,平南王妃自缢,其余裴姓族人要么自尽,要么被杀,再有事也与他们无关,唯一还活着的、叫得出名字的,就只有一个裴隽了。

而哥哥,曾经和裴隽是好友。

她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和裴隽有关。今夜,当真是睡不着了。

隔天她就遣人去给薛少棠送了信,最后约在了第三日的下午,骆晋云与薛少棠各自下值后去酒楼会面,薛宜宁也从骆家出发。

地点是薛宜宁按骆晋云的意思挑的,说是京中炖乳羊出名,他却还没好好吃过,所以找了家以炖乳羊闻名的关氏酒楼。

一进门便是满屋羊肉香,配上喷香的美酒,倒真像是妹夫与大舅哥没事小聚一场。

只是薛宜宁心中惴惴,完全不能安心。

她最先到,薛少棠随后,兄妹二人见面,格外亲切,只是面色上都带了几分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