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页)

“就是啊,失了管束,谁知道她们在外头做出什么事来。”

“也不知是真是假,别是直接把人拉去卖了吧,到时候咱们找谁说理去。”

“这可是郡王令,应该是真的吧?”

“要是真的,还真不差。你们看,这缝衣服的,保底给两百文,然后以计件算钱,一件衣服五文钱,一条裤子两文钱,又不要她们裁布绣花,只是缝,再怎么一天能缝一套吧。一个月下来,就是二百一十文,那总共就是四百一十文了。要是再稍微勤快点,那不得五六百文一个月了。”

“这一年下来,就是四五千文的进账了!白花花的米,也才七八文钱一斤呢,麦才五文一斤,一个妇人,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去城里挣钱。”

“没错,还包吃住,节省了不少口粮。”

这么一打算盘,不少人都觉得,可以送家里的妻子儿媳去进这厂。

反正嘛,织布缝衣服这种活儿,哪家的不会干,若到了县城能叫贵人看上,就会统一送到郡城去。落选了的,也还能白得十文钱车马费呢。

要是选上了,赌一赌,一年家里就得额外多出几贯钱的收入。就算是赌输了,也就是损失个人老珠黄的婆娘。家里已经有了儿子,不需要婆娘传香火了,真找不回来也没事。

而且,这可是那么多人一起送着去的,真要是人没了,他们一起到上面去闹,人多势众的,官府也不会不管。

听着自家丈夫或公婆们的盘算,站在外围的妇人们,不少人眼中都流露出恐惧。

她们这些女子,一辈子都在家附近最多不超过五十里的范围内活动,现在说要让她们离家,去两三百里外的郡城,无异于要她们的命。

而且,听他们的意思,还有可能被卖掉,永远都回不了家。

这样暗无天日的未来,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可怕极了。

王四娘便是这些妇人当中的一个。

回到家里,她早早就做好了晚饭,特意只给自己盛了小半碗菜根,一点麦羹也没敢盛。

看着丈夫与公婆旁若无人地讨论着,明天由丈夫把她送到县城去,天不亮就走,不搭牛车,这样就可以省下十文钱的车马费。

而一旁大小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懵懵懂懂地吃着饭,并不明白他们的母亲身上即将发生什么。

看着三个孩子,王四娘心中像是刀割一样痛,她害怕被赶出家门,也舍不得和自己的儿女分开。

看着高大的丈夫,她鼓起勇气道:

“当家的,爹,娘,求求你们不要送我去做工,以后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每顿只吃小半碗,我一定听话……”

讨论得正热闹的三人,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公爹敲着烟杆眉头一皱:

“这家里有女人说话的份吗?大郎,你这媳妇儿,可有些不懂事。”

丈夫顿时面如寒霜,一巴掌就朝王四娘脸上扇了过来,顿时就把王四娘打得嘴角出了血。

王四娘立刻哭喊着求饶,丈夫却犹不解气,继续拳打脚踢。

几个儿女吓得不敢说话,对于母亲挨打,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倒是一旁的婆婆过了一会儿才出来阻止:

“好了,别打了,要是打坏了,影响她明天缝衣服。要是选不上就麻烦了。”

丈夫这才住了手,不知道想到什么,又严厉警告道:

“明天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故意让贵人看不上你,看我回来不揍死你!”

王四娘被一顿拳打脚踢,彻底熄灭了心中反抗的心思,只能绝望地等待着可怕的未来。

隔壁王荷花和家人一起吃完了晚饭,收拾完家务,喂了家中的牲畜,正坐在织布机前借着最后的天光赶着织布,听到邻居家传来王四娘的凄厉哭喊声,眼中流露出同情和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