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这样气派的府邸面前,货郎们经过时都会停了叫卖声,只有节奏的摇着拨浪鼓,来提示自己的存在。

五姐儿和六姐儿惊疑不定的远远站着,玉格儿说,她感激镶蓝满洲旗的都统大人、佐领大人挑了她做官学生,如今她不能继续上学,辜负了这恩,要来告罪。

可大人们知道她们是谁么?会见她们吗?

她们这样的身份自然是见不着的,玉格只是把昨晚写的请安兼陈情告罪的帖子恭敬的交给门房之人罢了。

“走吧,事情还没有办完。”玉格对五姐儿和六姐儿笑了笑,又领着她们往回走。

此时离到官学签到的时辰,还有两刻钟。

不过官学就在承恩胡同和棺材胡同的交接处,倒也不怕赶不上。

又走到一户还算齐整的宅院面前,玉格上前叩门,不一会儿,一个妇人过来打开门,意外的看着玉格三个,“你们是?”

玉格正要答话,东海从妇人身后冒出头来,“玉格?你怎么来了?”

“额娘这是我官学里的同窗,叫玉格。”东海这人熟了之后话很多,又转过头对玉格道:“你是来叫我一块儿上学的?哎,你怎么书包袱也不拿一个?还带着家里的姐妹?”

说完,东海瞪大眼,“你真不上学了?”

妇人皱着眉头扯住东海的领子,“还没睡醒?胡说八道什么?”

谁得了官学的名额会不去上学。

“哎,不是!额娘您先放开我!”东海觉得失了形象,奋力在妇人手底下挣扎。

这儿还有两个小姑娘在呢!

玉格终于找到话缝上前拜见,“见过伯母,东海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不上学了,今次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妇人看向玉格,他自己不上学了,来求她什么?

玉格道明来意,“昨儿听东海说,他堂弟南山也到了入官学的年纪,我昨儿刚入学,置办的书本笔墨,一应都是新的,如果伯母和南山不嫌弃,还请伯母能从中说合。”

听到此处,妇人已经明白玉格的困境,多半是家里遭遇什么变故,无力供养他继续学业。

“额娘,”东海替玉格求情。

妇人心中也有思量,看了东海一眼,对玉格问道:“你这事儿和官学里头说过了没有?”

玉格摇头,“尚未,打算今日到官学说明缘由。”

妇人笑道:“倒不是嫌弃不嫌弃的,只是你的书本笔墨都是官学里头用的,要做了官学生才用得着,这会子我们也不知晓南山他能不能进官学。”

五姐儿抿着嘴不说话。

六姐儿咬了咬唇,失望直接漫到脸上,看起来很有些可怜。

“额娘!”东海瞧着不忍。

妇人一手把他推开,看玉格面色平静,心道这孩子倒是个极沉得住气的。

等不到玉格开口,妇人只好自己接着道:“依我看,不如这样,今儿你没带书,我们这头也没准备,不如让我家东海替你告假一日,明儿你再和官学里说?”

玉格知晓她这是想趁着比别人早知道消息,早些去走门路。

不过玉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好,辛苦东海了,多谢伯母。”

见玉格答应,妇人也很高兴,爽快的笑道:“你那书我们就先定下,一共是五百文是吧?我先给你一百文,明儿你带着书过来,我再给你剩下的钱。”

妇人数了钱给玉格,玉格双手接过,又道了一遍谢。

她没提过了一道手的旧物要更便宜些的事儿,对方也没提。

妇人挑了挑眉,又笑看了玉格一眼。

说话这会功夫,也快到了东海去官学的时候,玉格不再耽搁,提出告辞。

东海拉住她,小声道:“你等等,我们一道儿走。”

妇人装作没听见,转身进了屋。

不一会儿,东海就拿着书包袱飞快的跑了出来。

一路往官学走,东海一路叹着气,“怎么就?你昨儿不还说可能没那么糟糕吗?这怎么才过了一夜,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