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西南、西北连成一片了

此刻徐辉祖的处境非常糟糕,平安从西边突入,连续攻破营垒,直逼中军。

要知道平安本就是悍将,凶猛无匹,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如今投降柳淳之后,平安的气顺过来了……以前跟着徐辉祖打仗,他也是尽心尽力,可问题是朝中的情况,新君的举动,总让他不舒服。平安只能不停告诫自己,那些事情跟他没关系,他是忠臣,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过去平安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到了现在,他突然明白了,那一段时间,他是没有灵魂的。手里的长刀,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挥出。

今天不一样了,新津的惨案让他清醒了,官和匪不是一成不变的,当官兵不能保护百姓,相反,还会大肆屠戮残杀的时候,他们就是匪!

而当贼匪能够站在老百姓一边,他们就会变成官!

说来讽刺,这个道理真的不复杂,平安年轻时候就经历过,他最崇拜的朱元璋,就是从红巾贼,一路杀到了九五至尊!

打破了心中的桎梏,平安比起从前更加凶猛,隐约之间,竟然有些梁国公蓝玉的架势。

“杀!”

他就像是瘟神一般,哪里人多冲向哪里,丝毫没有畏惧。

这一路上,他砍断了三把刀,死了两匹马……可他就像是不会死,甚至不会疲劳的杀神,一路冲来,没人能挡住的他的一击。

平安伏在马背上,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他发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一杆高大的旗帜。

魏国公征西将军总兵钦差大人徐!

这杆大旗是朱允炆临行时候,送给徐辉祖的,也是他的身份象征,更是所有官军的主心骨。

平安的目标就是这里!

他奋力向前冲锋,官军也觉察出他的意图,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朝着平安杀去。

而平安根本不用在乎这些人,他只需要负责面前的一小块,因为在他身边,同样有一群不要命的亲卫,死死保护着他。

在任何的战场上,一个人的力量都是渺小的,可一旦一群人组织起来,那就会爆发出成倍的力量。

平安不断向前,他的马蹄踏着敌人的尸体,血水染红了战袍。

近了,又近了!

到了十丈之内,九丈,八丈……他每向前一步,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身边的亲卫不断倒下去,后面的人有不断补充,唯独平安,就是一心向前,他的身上多了两支箭,胸前有了三道伤口。

血浆流出,他却恍然未觉,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般。

平安越冲越近,突然,他猛地厉声大吼。

“挡我者死!”

迎面的一位将领稍微迟疑,目光呆呆盯着平安,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手里的刀划过咽喉,一颗人头飞起。

平安一鼓作气,撞开对方的尸体,冲到了旗杆的下面。

他的长刀举起,用尽了力气!

“去死吧!”

咔!

旗杆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继续砍!

咔!

咔!

咔嚓!

旗杆断裂,精致的大旗从空中飘落,落到了泥水之中。

在这一刹那,仿佛所有的官军都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那一股绷着的心气——散了!紧跟着,在中军的人马开始溃退。他们惶恐,惊慌,像是一群受了惊的野兽。

“哈哈哈!”

“杀!”

平安浑身浴血,提着长刀,好似魔神。

他猛地冲上去,这一次对面的官军没有人敢阻拦,他们纷纷向后退去。很快,撤退变成了溃败,溃败变成了逃命……

如果从上空看去,官军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处倒塌,迅速向其余方向扩散,成片倒塌下去,不可遏制……

说来也巧,推倒骨牌的人,不只是平安一个。

冯诚指挥着火铳手,也已经杀入了军中。

他和平安不同,是用火炮凿开的军营。

大炮隆隆,一枚枚沉重的弹丸飞来,有的击中辕门,木屑满天飞,化为无数的飞刀飞剑,周围的士兵无一幸免。

还有弹丸落到了营中,蹦蹦跳跳,所过之处,就是一条血胡同。

冯诚终于展现出他的名将之姿,在炮兵取得成功之后,根本不给官军整顿的时间,火铳手迅速抵近,更加密集的弹丸带来死亡的风暴。

如果说火炮是先声夺人,那么火铳就是收割人头。

冯诚冲入了官军之中,所到之处,火光硝烟,直冲天际。大团火舌,不断吞没帐篷,粮草,还有人!

溃败的人群四处逃窜,受惊的战马挣脱缰绳,死在马蹄之下的士兵,也不在少数。

而就在他们大步前进的时候。

成都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

在过去的几天里,城门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攻击,早已经破旧不堪,城门上的裂纹,箭头,硝烟,乃至血水,忠实地记录着战争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