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题大做(第3/3页)

新换过的被褥,散发清新的植物熏香的味道,冲击数万嗅觉细胞的神经元,转化成密密麻麻的不安的电信号。

翻滚几周,他爬起来,找到杜山阑扔给他的那件外套,紧紧抱在怀里。

他喜欢闻烟味,少有人闻得惯烟味。

熟悉的气味将他包裹,他终于安心闭上了眼。

一墙之隔的主卧,杜山阑久久无法入眠。

出差赶回来一刻没能松懈,身体疲乏到极限,可神经紧绷,在担心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最终把万千心绪带入了梦。

凌晨两点半,梦魇缠上身。

梦境发生在家里,就在这间卧室,就在这张宽大的双人床。

窗帘漏入星星的微光,他双手里握着白藕样的一截腰肢,热烫的汗水在他下巴尖上凝露,在被引力拉拽,反复拉拽,直至下坠,坠砸进光滑的腰窝。

杜山阑缓缓从梦境抽离,体会到现实世界的存在。

手里、确切说是怀里,真的有个人,显然被他弄躁了,眉毛不安稳地皱紧,双唇微张,难受地喘着气。

卧室空调十八度,杜山阑汗流浃背。

他想他是禁欲太久了,近来频频从梦里偷腥,那晚偷尝的吻,竟成为这匮乏宣泄之人生里最珍贵的素材,被他翻来覆去变着花样剪辑成一部又一部小电影,而今晚尤其过火,原因竟是——

这小东西怎么会跑到他床上来!

幸好是梦,幸好没把人惊醒,幸好他和他都不知道他刚刚做过些什么。

杜山阑冷静下来,很快想通缘由:上回见过这孩子梦游,不出意外,这次也是。

他把被子往下拉了些,让时涵的鼻尖能吸到外面的空气。

现实与梦境的差别,有时并非鸿壑,比如这窗帘漏进的星光,轻飘飘地洒在时涵脸上,均匀地抚过脸颊的红潮、嘴唇的绯光。

这是第几次,刚刚成熟的果实,砰一下摔他面前,摔出犹带青涩的饱满果肉,蹦跳的果粒捧起发着光的汁液问话,到底吃不吃!

杜山阑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魅夜于周遭狂舞,在他眼底投上深邃的乱影。

他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把熟睡的人儿轻轻推出怀抱;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忽然感受到一股拉拽的力量——时涵的手一直抓着他胸口的衣裳,被他动作惊扰,嘴里不安地梦呓:哥哥……

杜山阑脊背僵住。

一声唤醒回忆,从前从前,希涵胆子很小,晚上不敢自己睡觉。

漫长思忖过后,他重新侧躺回床上,轻轻把人揽回怀抱,时涵好像有所感知,身子蠕了蠕,额头紧紧贴进他的颈弯。

只要在天亮前离开,今夜仍然可以当做一场梦。

他已打算好继续缄口不言,但和上次不同的是,这回他没有那么幸运,可以做到不留痕迹。

春梦大抵不会来了,来的,是会下雨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