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血瞳术(第2/5页)

夫娅本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如今遇上个更不讲理的,只气得咬牙切齿,最终也只能回房换衣服。诸道士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全部低头吃饭,一副“不要看我、不要问我、不要骂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的表情。

容尘子快步走回卧房,那河蚌先到一步,已经卷着被子团成一团了。

容尘子再难顾忌男女之礼,他上前一把掀开被子,是盛怒之极的模样了。那河蚌自然也知道,她双手抱膝,羽衣层叠散开,青丝过长,半随羽衣半淌于榻。容尘子的怒火如同爆发的火山,却偏偏差一个喷发口。

许久之后,他突然画了一张定身符,二话不说印在了河蚌脑门上,而后直接将她扛进了密室。

河蚌终于消停了,他再派弟子向夫娅送了些必需品,也便在房中歇下了。

这次他是真的生了气,也不进密室去看她。河蚌能储存食物,只要不放在烈日之下曝晒,几天不喂食不沾水也死不了,何况她还是个河蚌精。容尘子索性不再经管她。

次日一早,容尘子在教弟子习字。夫娅对中原文化很感兴趣,想一同听课。容尘子不好拒绝,只得让她一同前往。学堂上诸弟子眼睛明亮——今天师父的鼎器去哪儿了?这位巫师……莫非要鸠占鹊巢?

夫娅写不好汉字,容尘子站在她身边,神色温和:“握毛笔的姿势就不对。”

夫娅试了几次,总是不像,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长教教我吧。”

容尘子微微敛眉,最后抽了桌上一方用来拭墨的汗巾,轻轻覆住她的手背,尔后隔着汗巾握住她的手,与她共书。夫娅不动声色地偷眼而望,他凝心静气,只着意于纸上笔锋,全然心无旁物。

“那个河蚌精又冲动又愚蠢,倒是不足为虑。只是这个男人乃正神转世,道基坚固、不解风情,难以下手呢。”她暗自沉吟。

中午仍是在膳堂用饭,容尘子几经踌蹰,终于还是没有令弟子送饭。清玄几次想问,又不敢,最后只得按下不提。容尘子这次是真铁了心要教训这个家伙了——不给三分颜色,越发肆意妄为了!!

晚间清虚观为这次血瞳术横死的村民超度。法会设在露天道场,仍旧由容尘子主持。场中央起坛,上设花瓶、香炉、香筒、蜡扦等,供香、花、水、果、灯五供。又置玉印、玉简、如意、令旗等法器。

法会开场之前有诸弟子奏步虚曲,众法师合唱步虚词,开场曲调乃用《小救苦》。容尘子领唱经文时突然又想起那河蚌,不由重敛心神。

夫娅先前还在一旁听着,待得无人注意之时,她转身寻小径入了一间偏殿,正是容尘子的卧房所在。她来之前明显探过路,对这里竟然十分熟悉,不消片刻已然进得房门。

房中未盏灯,一片寂静中似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她右手一翻,将一柄骨杖握在手里,杖上仍盘着一人面蛇身的怪物,看来是她们信奉的真神。

她略略念咒,指尖升起一簇暗绿色的火焰,几乎不用找寻,她就摁下了墙上的山松图。进密道之前她几次试探,十分谨慎。但一路无事,她顺利地进入了密室。

在观中她旁敲侧击地向小道士打听过,听说这蚌精竟然是容尘子的鼎器。她十分吃惊,若不扫除这个障碍,要吃到神仙肉,只怕还要大费周折。

夫娅很自信,只要得到这个蚌精一根头发,她可以为她设计一百零八种死法,且全无破绽。

房中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的香炉里燃着香料,陈设比之容尘子卧房精致许多。夫娅借着手中火焰的冷光四下打量,见榻上河蚌的风情,顿时对鼎器这个说法就信了几分。她施了个护体术,对这个蚌精始终还是不敢小视。

桌上河蚌泼她一脸汤水,虽是趁她不备,然其动作之灵敏还是让她心生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