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第2/4页)

来换床的下人确实已经退下了,封岌之所以还没去浴室找寒酥,是因为他又拿起了那本不像话的书。

他面无表情地翻看着,看著书中的男主人公一夜七次纾了个痛快。

封岌沉默着。

别说一夜七次,他故意将次数分散开,一天中加起来也没七次。他何时才能不管不顾一口气七次纾个痛快?

封岌思绪再三,吩咐下去今晚的晚膳再加一道补汤给寒酥好好补补身子。

封岌转身去浴室,他人刚进去,就看见寒酥立在玉池边,弯着腰去擦拭小腿上的水。弯下的身躯,让婀娜浮动。

“怎么不等我。”封岌眸色晦暗,故意压了压语气。

“我又不是真的成了不能自理的瘫子。”寒酥抬眸对他笑,一下子望见他眼底的深意。寒酥一怔,顿时腿上又开始隐隐觉得酸疼。

封岌走过来,拿起架子上的长袍披裹在寒酥的身上。银白的长袍质地柔软,裹着柔软的她。

寒酥却蹙眉,问:“只穿这个?”

“是。”封岌道,“反正快睡下了。”

寒酥嗔他一眼,何叫该睡了?还是下午呢。

事实上,接下来的一个月,寒酥身上大多时候都只裹着这么一件宽松柔软的长袍。封岌摸摸她的头,说:“病人就该穿得宽松舒适些。”

封岌弯腰抱起寒酥,将她抱回卧房。

那张圆床已经换了张新床。寒酥瞧过去,这张新床和以前那个圆床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高度。

原先那张床本不是那样矮,是下面的人知道封岌习惯睡矮床,故意锯去了四条腿。如今换上的新床,才是这张鸳鸯圆床原本的模样,高度比普通的床榻还要高出一截来。

封岌将寒酥放下来,让她坐在床边。紧接着,他靠过来。

封岌高大的身躯挡在身前,他靠近时,从窗口照进来的日光也被遮去。寒酥眼前的视线一黯,抬眸仰望着他。

他遮了光,也让寒酥的眼前只有他。寒酥仰着小脸,望着封岌的眼底,也慢慢望进他的眼底。

寒酥忽然明白封岌为什么要换一张高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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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延王身死,举国置丧,处处可见一片白色。京中反倒比旁的地方颜色艳丽些。

近日来,陆续有从军的士兵归乡。而归京的士兵却几乎都没无名之卒,都有着或大或小的官职。

北齐的灭亡和赫延王的死,让朝堂之上近日来十分繁忙,圣上既要花费心里派遣臣子去接手北齐,又是面对朝臣的调动。

有人升官有人贬职,也有很多臣子主动避险上请告老还乡。

堆在圣上书案上的奏折越来越多。

“圣上,您该歇一歇了,要保重龙体啊。”大太监在一旁关切提醒。

圣上回过神,从开着的窗户朝外望一眼。今日又有大雪,窗外一片片硕大的雪花正在纷纷降落。

大太监打量着身上的表情,询问:“天气寒,可是要关上窗户避一避寒气?”

“不用。”圣上拒绝。

又一个小太监端着热茶进来换下已经凉了的茶。大太监管事赶忙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送给圣上。

圣上接过茶喝了一口,刚刚有一点烫口的茶水让冬日里微寒的身体霎时舒爽起来。

圣上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飘雪,问:“你说,她老来丧子,是不是很伤心?”

大太监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圣上又叹了口气,说:“她的命,真的很苦。”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毫无停止的迹象,圣上望着窗外不停降落又不断消失在视线里的雪花,陷入沉思。

大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人到默念,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心中有愧的发妻。

他又忍不住去想,漫漫人生路已经走到了这里,恨也好怨也罢是不是都该放下了?

她可放下了怨恨,原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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