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3/4页)

窗外突然有吵闹声,两个人好奇地走到窗口往下望去。

寒酥瞬间皱了眉。

她看见了汪文康。

汪文康大摇大摆地骑马跑过闹市,踩翻了几个沿街小摊,又吓哭了一个孩童。

孩子的母亲赶忙奔过来,抱住孩子安抚哄一哄。

本已骑马走了的汪文康被小孩子哭得烦,他又调转马头回头,高扬的马蹄差点又踩翻一个豆腐摊。他直直奔向那对母子。

“本侯爷最讨厌啼哭的孩子!”他挥鞭抽去,抽在那对母子身上。

沅娘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窗口。这种事情她看得太多了。

寒酥却想到了之前在家乡时的事情,也同样想到了自那只有一个决定还没有头绪的计划。

——她想除掉汪文康,为了妹妹和自己,也为了很多无辜的可怜人。

汪文康抬头,不经意间一瞥看见了立在窗口的寒酥。他皱了下眉,继而笑了。

他确实不太清楚寒酥是怎么说服封岌给她撑腰说了那句话,可她后来又跟祁朔议亲,在汪文康眼里寒酥明显不可能和封岌是那种关系。

在寒酥深思怎么除掉汪文康的时候,汪文康抬头望着她,也在想怎么弄死这个一而再再而三不知好歹的女人。不过他并不急,也不能急。人既住在赫延王府,他总要等封岌出征离京才好下手。

寒酥回到赫延王府,直接去接妹妹。还没进屋,她就听见了笛声。寒酥放轻了脚步悄声走过去,轻掀布料,看见师从初在教妹妹吹笛子。

师从初认真地教,寒笙地认真地学。又在笛声的干扰下,他们两个人都没发现寒酥。

寒酥听了一会儿,发现师从初吹笛子比她好了不少。又看了一眼妹妹专注的样子,寒酥放下帘子,悄悄离开暂时不打扰他们。

她想着去师父那里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忙,却没想到封岌也在那里。

天寒的时候,书房的门窗竟都开着。一架屏风将书房从中间隔开,封岌坐在屏风下的一张藤椅里,手中握着一卷书。羿弘阔立在他身前。两个人正在说话。

寒酥微微歪过头,目光在封岌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院子里侍女的一声“表姑娘”,让书房里的两个人都转头望过去,看向款步走近的寒酥。

羿弘阔突然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说:“我这一生唯一的憾事就是这最得意的门生再也不肯下笔。”

封岌微眯了眼,盯着寒酥。

冬景萧瑟,她款步而行的身影,虽素雅却仍是一片萧瑟里动人夺目的一笔。

寒酥走进来,规矩地向封岌福了一礼,再望向羿弘阔询问自己让店家送过来的地图可有纰漏。

羿弘阔说没买错,便转身绕回了屏风后,继续去画那幅山河图。

寒酥跟过去想帮忙,人还未走到屏风处,封岌轻咳了一声。寒酥微怔,以为他在叫她,她转眸而望,见封岌神情懒散垂目阅读。

原是自己想岔了,他并不是给她暗示叫住她。寒酥有一点讪然,收回目光绕到屏风那一侧。

在寒酥转身的刹那,封岌慢悠悠地翻了一页书,唇角几不可见地扯出一抹笑意来。

三个人的书房静悄悄的。

长长的书案上摊开画卷,羿弘阔正弯腰作画。在长书案正对面摆着的那一座屏风之上,悬挂着几幅古画做参考。寒酥时不时将羿弘阔需要的画卷挂上去,又将不需要的画作抱下来。

寒酥立在一旁,帮师父调和了颜料,偏过头来望向师父笔下的山河。那是她所熟悉的笔触和画法,熟悉到像喝水吃饭一样信手拈来。可就是这样近乎本能的技法,她却再也不能作画。

寒酥将视线从画作移开。她抬头,隔着屏风望向封岌。封岌的身影朦胧地映在屏风上。

分明有自己宽敞的书房,他偏偏要来这里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