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3/4页)

封岌轻颔首:“你说。”

寒酥一五一十将自己听来的话转述给封岌。封岌仍旧俯瞰着窗外。外面刚刚开始飘起细碎的小雪花,路上行人脚步却仍旧悠闲。

“知道了。”封岌很平静,脸上没什么表情。

寒酥迟疑了一下,再开口:“将军,我怀疑五皇子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封岌这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侧转过身望向寒酥。

“这样的密谋不应该在人来人往的吟艺楼谈论,也不该轻易被我听见。”寒酥想了想,“所以我怀疑五皇子因为知道我和您……我和您的关系,所以故意说给我听,再让我转述给您。”

封岌望着寒酥的目光里便多出了几分赞赏之意。

他唇畔勾勒出一丝浅笑,道:“原来你也会关心我的安危。”

寒酥微怔,有一点别扭地移开了视线,然后才后知后觉自己戴着帷帽,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她一本正经地说:“您对大荆有恩,只要不是黑了心肠之人,大荆子民没有人会不关心您的安危。”

封岌饮了酒,有一些懒倦。他略靠在窗口,听着外面的热闹,用一种散漫的语气询问:“位高权重被所有人毕恭毕敬对待,择一鸟语花香之地悠然山野间。这二者,你喜欢什么?”

寒酥细细琢磨着封岌这话,没有草率回答。

这人世间,很多时候都是被动选择,哪里能那么顺心顺意。寒酥避而不答,而是道:“将军,您可考虑过以后?功高盖主会不会是一种隐患。”

话一出口,寒酥立刻紧抿了唇。她有些后悔这么说,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这话。她越矩了。

封岌笑笑,道:“人,有些把柄放在明面上,会让一些人更放心。”

寒酥确实不懂。她皱着眉,仔细琢磨封岌这话。

封岌却已经抬步,经过她身边往外走。他立在门口回望:“走啊。”

“去哪?”寒酥转过身,帷帽的轻纱跟着白涟般轻晃。

“回家。”

他站在门口,语气随意地说着回家。寒酥茫然了一下,对这样的封岌有一点不适应。或者说,对两个人之间这样熟稔的交谈有些不适应。

寒酥跟着封岌走出吟艺楼,翠微已经准备好马车。她还没登车,封岌已经先一步上了她的车。

寒酥蹙眉,也不好当众将封岌从马车上撵下来,只好默默钻进了马车,在他身边坐下。

马车刚驶动,车厢便晃了一下。寒酥的身子跟着微晃,不过是细小的幅度,却让她帷帽的帽沿碰到了封岌的脸。

封岌略朝一侧避了一下,没说什么。

车厢里狭窄,帷帽难免磕碰着他。寒酥将里面垂在脸颊一侧的面纱戴上,才把帷帽摘下来,规矩放在膝上。

她悄悄望向封岌,见他正闭目养神。

是因为又饮多了酒吗?

马车快到赫延王府时,突然被叫停。

“表妹。”程元颂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寒酥讶然,望一眼封岌还合着眼,她起身下了车。

程元颂刚去赫延王府寻寒酥扑了个空,没想到在路上碰见寒酥。雪不知不觉下大,他站在雪地里,脸上带着与人打架后的淤青。他眉头紧锁,整个人都很憔悴。

寒酥瞧他脸上的伤很惊讶。在寒酥的印象里,表哥一直是个养尊处优的精贵公子,可从未见过、听过他与人打架。

“表哥这是怎么了?”

程元颂没有回答,他望着寒酥,说:“我考虑了很多天,终于决定来见你,来求娶。”

寒酥愣住。

程元颂于寒酥而言,是小时候的玩伴,也是兄长一样的存在。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一身狼狈站在她面前说着求娶的话。

“我已经离开了程家,没有其他人。日后只我们两个人生活。”程元颂再往前迈出一步,想去拉寒酥的手。

寒酥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