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4页)

可是……

寒酥慢慢抬起头,望向床榻的方向。

封岌板正坐在她的床边,正望着她。

寒酥懵住——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寒酥并不知道,她在窗下写了多久的词,封岌就隔着这道屏风望了她多久。桌上灯火不仅将她挺拔的影子映在窗上,也落在屏风上。

寒酥怔怔望着封岌,下意识地向后退,直到后背轻碰到屏风上。

“您、您是怎么……什、什么……”她话不成话,调不成调。

封岌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过去。看着他逐渐走近,寒酥握着瓷杯的手不由轻颤。

封岌瞥一眼她的手,沉声:“不是说不怕我,只是羞?”

他已逼近。

寒酥握着瓷杯的手抖得更狠,里面未来得及饮的水溅出来一些,溅落在她的胸口。

寒酥忍着慌乱,将手中的瓷杯递放在一旁的高足桌上。距离稍差那么一点,杯底落过去一半,又从桌面掉落下来,清脆一声响,瓷杯在她足边碎裂开。

封岌再朝她迈出一步,紧贴着她,将寒酥挤在身后的春日百花屏。他的力度靠过来,将寒酥压在屏风上。屏风被压得微晃,其上的花叶也跟着簌颤。

寒酥下意识伸手,将手搭在封岌的胸口轻推。他胸膛硬石般硌得慌,她那点软绵绵的退却力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可封岌不喜她轻推的举动,他一只手握住寒酥的双腕,举摁到她头顶的屏风之上,另一只手挪进她后腰和屏风的罅隙,将她娇柔的身体再度往他怀里摁,本就密切紧挨,如此寒酥几乎嵌进他身体里。

他高大的身躯完全将寒酥罩住。灯火映出他们压在屏风上连在一起的影子。

外面忽然有了脚步声,紧接着是兜兰带着哈欠的问询:“表姑娘您还没睡吗?我听着有什么东西摔了?要不要紧?”

寒酥大惊,生怕被人发现封岌半夜在她这里。就算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姨母要怎么自处?日后笙笙的名声呢?

听不见回应,兜兰再次好奇问:“表姑娘?”

寒酥被压在屏风上喘不过气,她努力缓一口气,尽量用寻常的声音开口:“没事,摔了个杯子。我这就要睡了,明日再收拾就好。”

“好。”兜兰又打了个哈欠,拖拉着脚步慢慢走远。

佯装寻常的一句话说完,寒酥仿佛用尽了力气,胸口起伏地无声轻喘,连带着蹭涌上下碰着封岌的胸膛。

微疼的难受让寒酥逐渐皱了眉,待兜兰的脚步声远了,她清澄的眸中浮现几许求饶的哀意:“将军……”

“将军?”封岌低笑,视线落在寒酥被水打湿的前襟,衣下软意轮廓若隐若现。他俯视睥她,沉声:“还以为你要改口称公爹,或者阿父?”

寒酥摇了摇头,再摇头。

她后腰紧锢的力道一松,封岌抬手去擦溅落到她胸前衣襟上的水。动作并不怜香惜玉反复蹭擦,浸在她衣服上的水慢慢染湿了他的手。

“将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您是赫延王……”寒酥红着眼睛再一次摇头。

那些拼命想要逃离的过往,似乎根本逃不掉。

她永远都是那个不知廉耻主动给他当玩物的东西。

寒酥的眼泪掉下来,掉在封岌正在用力擦拭的手背。他盯着她,看着眼泪如何在她眼中慢慢凝聚再沉重坠落。

寒酥仍旧在低声重复:“我真的不知道您是赫延王……”

如果她知道……

封岌思索了一下,竟点了下头。

除了疆场之上手下败将临死前指名道姓地破口大骂,确实很多年没有人会称他名讳。

“所以?”他问,“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和约呈厮混到一起的?”

厮混这词属实不好听。寒酥苍白的脸色瞬间更无血色。辩解都成了无用之事,她连摇头也不再愿意。她将脸偏到一旁,望向高足桌上将灭的微弱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