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3/4页)

不该问的不问。她转移了话题,请示:“现在将玉雕送过去吗?还是要明天?”

寒酥抬头,望向窗外的天色,快落日了。

“你帮我送去吧。”她说。

“啊?”翠微心里隐隐觉得不合适。

寒酥轻叹了一声,她也知道不该如此不知礼数。还是得她亲自去道谢。

自那日梅后八角亭,她没有再见过封岌。

再次踏进衔山阁,云帆见了她立刻迎上去:“表姑娘来寻将军吗?将军下午出去了刚回来,眼下正在书房里。”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一个人。”

长舟从正好见过,瞧云帆这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这努力学出来的机灵和天生的机灵就是不一样,他开始想子林了。

寒酥被引路带去封岌的书房。她刚迈进去,云帆学着长舟飞快关了门,将翠微也关在了门外。

翠微狐疑地看了云帆一眼。

封岌坐在书案后,眉宇略锁。在他面前的长案上摊开一张巨幅山河图。

寒酥款步上前,将锦盒放在封岌的桌上,温声道:“姨母感激将军相帮,让我送来谢礼。望将军喜欢。”

这话说得极其客套,封岌抬眼瞥向她。

寒酥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想好了?”封岌直来直往地问,不愿再将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悬在那里。

寒酥心头突突跳了两下,再开口:“将军之前说的话可还算数?”

封岌立刻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话,可仍旧逼视着她,让她说出来:“什么话?”

“您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日后我若出嫁必送上一份嫁妆。”

他既问得直接,寒酥也不愿意拖泥带水,答复也干脆。虽有前两日的变故,两个人又牵扯在一起,可她想法不变,只求一个新的开始。

寒酥知道得封岌庇护日子会好过很多,可她有自己的骄傲。事情因她主动而起,也该由她而终。曾经的取悦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如今既性命无忧,便不再愿意仗着过去那点牵扯,用封岌的责任感而扒着不放。

那样太难看了。

封岌看了她很久,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锦盒里那只展翅的雄鹰。

她与他,若说是始于她的主动,还不如说是始于他对她的欲,而放任她的讨好相伴。

自寒酥策划逃走那一刻,封岌就知晓。

她要留,出于责任他必然护她一生。她要走,他也不挽留,甚至会派人相送。

她很好,足够让人心动。可封岌永远不会将男女间那点心动放在重要位置。

“也好。”他说,“我确非良人。”

寒酥眼睫孱颤,想反驳他这话,可还是将话压了下去。寒酥福身的刹那,脑海中浮现标着“正”字的小册子。

快过年了,年后封岌就会走,之后他们应该很难会再相见了。一想到再也不想见,寒酥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是松了口气吗?好像也不全是。

辞过封岌,寒酥款步离去,步子一如既往端庄,可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点累,莫名觉得步子有些沉重。

尚未出庭院,寒酥迎面遇见匆匆而来的沈约呈。

沈约呈紧着皱眉,在看见寒酥的那一刻,他眉心舒展开。可也只是一刹,眉头很快又有心疼地揪起来。

沈约呈快步迎上寒酥,说道:“我去了朝枝阁,他们告诉我你来了父亲这里。”

——所以我急急寻来了。

沈约呈的视线落在寒酥缠着纱布的手,克制着询问疼不疼的冲动,将一瓶药递给寒酥:“这药对外伤很有效,好得快,而且不容易留疤。”

“多谢三郎。”寒酥不好拒绝,却也没伸手去接,而是略侧身,让翠微替她接过了沈约呈递来的药。

沈约呈早已习惯了寒酥的疏离,反正她上次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娶。日后他们会长相厮守,她的疏离总会散去,她会对他笑、对他温柔。他微笑着说:“这药是之前我父亲给我的。听说不管伤口多重,上药的时候都不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