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爱米丽(第2/11页)

我对人尤为注意,因为当时他给我一种特殊感受,还因为后来发生的事。

那个星期过得非常愉快。可以想得出,在我那样快活得如上九重天的心情下,那个星期过得飞快。那个星期使我得以进一步了解斯梯福兹,也使我得以能在无数事情上称许他。那个星期结束时,我觉得我好像已和他共处了远不止一个星期了。与他所能表现的方式相比,他把我看作一个玩具的那种大模大样更投我心思。这种态度使我回忆起我们旧时之谊,就像是旧谊自然的延续,这种态度使我感到他一如既往;在和他比较优劣时,以及用任何平等标准衡量我在他友情中应有的地位时,这种态度又使我减轻了在这些情况下我产生的不安,最重要的是,这种态度是他从不对别人显示的一种亲密无间的、无拘无束的、热情洋溢的态度。由于在学校时,他就待我和待其他人不同,我满心欢喜地认为他生平把我看得与他其他朋友不一般。我相信,我比其他任何朋友更贴近他的心,我自己的心也由于敬慕他而温暖起来。

他决定和我一起去乡下,我们也该出发了。开始,他还拿不定主意是否带李提默去,后来决定让李提默留在家里。那个安于任何安排的体面人把我们的行囊在我们将乘坐的赴伦敦小马车上放得妥妥贴贴,好像要让它们受几千年的震动也不受损坏;然后他十分镇静地接受我恭恭敬敬献上的礼金。

我们向斯梯福兹夫人和达特尔小姐告别。我怀着无限谢意,爱子情深的母亲则怀着无限慈爱。我最后看到的是李提默那沉着的目光;我当时想象那是默默地在表示我的确太年轻了。

我不想再写我一路顺风回到旧日故地的感想了。我们乘邮车去那里。我记得我特别为雅茅斯的名声担心,所以经过黑暗的街道往旅店去的时候,听斯梯福兹说据他所能见的来看,这是一个令人好奇的洞,我就好不高兴。我们一到就睡了(经过“海豚”的门口时,我看见我那老朋友的一双脏鞋和鞋套),第二天早晨我们很迟才吃早餐。精神饱满的斯梯福兹早在我起床前就去海滨散过步了。据他说,他已结识了当地半数的船夫。此外,他还从远处看到他断定是皮果提先生住处的地方,那里的烟囱正冒着烟;他告诉我,他很想走进去对他们发誓,说他就是他们已认不出了的我呢。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介绍给那里的人呀,雏菊?”他说道,“我一切服从你安排呢。按你的意思办吧!”

“嘿,我正在想,今天晚上,他们都向炉而坐时,斯梯福兹,应该是个好机会。我希望你在那儿一个惬意的时刻去看看,那是个美妙的地方。”

“就这样了!”斯梯福兹答道,“今天晚上吧。”

“我一点都没让他们知道我们就在这里,你明白,”我很快活地说道,“我们应该出乎他们意外地出现。”

“哦,当然!如果我们不出乎他们意外地到出现,”斯梯福兹说,“那就没什么乐趣了。让我们看看本色的当地人吧。”

“不过他们·毕·竟·是你说的那种人呢。”我跟着说。

“哈!什么!你记得我和萝莎的争执了,是吗?”他面露机警地叫着说道,“那个混帐女孩,我有点怕她呢。我觉得她像个女妖。不过管她呢。你现在要干什么?我猜,你要去看你的保姆吧?”

“啊,是的,”我说道,“我得先去看看皮果提呢。”

“得,”斯梯福兹看看他的表说道,“如果我把你放出去,交给她守着你哭两个小时,这时间够不够了?”

我笑着回答说,我想那时间够我们哭的了,不过他也应当去,因为他会发现他人没到时名气已到了,他几乎和我一样举足轻重。

“你希望我去什么地方,我就去什么地方,”斯梯福兹说道,“你希望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告诉我怎么个去法;两个小时后,我就按你的意思登场,不管是出悲剧还是出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