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第3/6页)

于真意掰着手指头,最后比出一个六:“总共有六首歌,听完你就可以走了。”

这明晃晃的赶客。

陈觉非兀自低语:“怎么不多录几首。”

两个人并排坐在椅子上,整个房间被低沉的粤语旋律填满。

在这声音中,于真意又一次打了个嗝:“你的前桌是不是喜欢你?”

陈觉非没想到她会跳到这个话题上,正要说话,于真意突然说:“不可以!”

语气里霸道意味十足。

“你不可以喜欢她,一点点都不可以。”

她啪的一下站起身,椅子向后划,发出尖锐的声音。她走到墙边,一手叉腰,一手愤愤拍桌,一字一顿地重复,醉酒的小脸上表情凝重又严肃。

陈觉非笑,借着她喝醉,说话也再没了那层遮拦:“为什么?”

这句话之后,再没人说话。一曲毕,音乐切换到下一首。CD机里女声沙哑低沉又缠绵。

寂静总是能让莫名的情绪蔓延滋生,也能让一些坏念头发酵。

于真意不知道,每一次她不以为意的触碰,在陈觉非看来,是缠绵悱恻的交锋。每一次无意间的目光对视,他都觉得自己无法藏住心底端倪。

还好还好,于真意总是不在意这些。

可人类是矛盾综合体,他为这不在意而感到失落,只要她多在意一点点,那她一定能发现他眼里毫不避讳的情绪,像冬日里炽热的火苗,即使在寒天冻地中,火焰依然旺盛。

“没为什么。”她嘴角垂着,刚刚的嚣张气焰全无。

陈觉非指腹摩挲着酒瓶,看着那边已经站不稳,东晃一下西摇一下又毫无防备的于真意,他起身,走到于真意面前,两手固定住她的肩。

他又一次说:“我喜欢谁,你不知道?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祖宗啊,你是哪家的笨蛋?”

毫无间隙的三连问,把于真意问的懵懵。

她摇摇头:“不知道。”

陈觉非半垂着眼,实在笑得无奈:“行,真是我家的笨蛋。”

他慢慢出口,“没喝醉过的话,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清醒之后会不会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对吧?”

于真意歪着脑袋,眼里自然地蓄着点点水光,显得透亮,又透出茫然,似乎在消化他的话,像只任人宰割的小动物。

陈觉非两手揽住她的脸,手心是干燥又滚烫的,却又在和她白皙面颊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时紧张到渗出些潮湿。

他想,这一定是因为在做坏事的缘故,才会有巨大的心虚弥漫。

紧绷的脊背在这一刻卸下力,陈觉非俯下身。

靠近,下坠,相贴。

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额头,眉眼,最后到鼻尖。两人相依的地方,似有点点星火相碰,像火在灼烧。

静默片刻后,他轻叹一口气:“好想亲你啊,真真。”

想了好久好久。

直到现在,在她醉酒到无意识时,他才敢光明正大地宣之于口。

鼻尖仍是停留在她的鼻尖上,蹭了蹭。

是经年累月压抑之下喷薄而出的小心又大胆的试探。

柔软。

又像在彼此交换着滚烫的温度。

陈觉非闭了闭眼,脑海里做着剧烈的挣扎,最后他放开她,拍了拍她的脑袋:“睡觉去吧。”

于真意靠着墙,说话之间酒气喷在他颈侧,她拉着陈觉非的衣摆,不解地问:“为什么你说想亲我,但是不亲我呀?”

陈觉非裹住她的手,嘴角扬着点笑:“不能趁人之危,懂不懂?”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慢吞吞开口,“而且,说实话,看着你这双眼睛我是有点负罪感。”

于真意眨巴了一下这双对他来说有负罪感的眼睛,她迷迷糊糊地把视线落在书桌上,刚拆过蛋糕盒之后的粉色丝绸打包带就随意地丢在一边。

于真意伸手去抓绸带。

陈觉非眼里带着几分好笑:“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