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3页)

琮玉挂了电话,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合,吹来一阵风,重塑她的五官,原本的镇定自若发生裂变。

野人啊,总是有办法让她烦躁。

她转过身,常蔓和乔枝还在等她,她却没心情跟她们聊天,也没说一声,顾自出门了。

常蔓和乔枝都没来得及问怎么了。

乔枝问:“是刚才那个电话的缘故吗?”

“不是。”

乔枝惊讶于她的回答、反应:“你知道为什么?”

常蔓坐着转椅,转过来,面对她,没回答问题:“等会儿就回来了。”

乔枝听她这样说,也不问了。

“那班主回消息了吗?”

乔枝点头:“回了,免票了,但班主说没有京剧场了,演员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没事,那就不看了,听惯了琮玉的,真不见得能听别人的。”

不知道常蔓这话给了乔枝什么样的灵感,她突然身子前倾,手握住桌沿,神采奕奕地说:“但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如果玉老板可以登台……”

常蔓挑眉,倒是没想到这点。

乔枝说:“之前我听周哥说,琮玉到了瓶颈期,正好西塔坡最近热闹,换个环境唱一出戏,说不定就找到方向了呢?”

听着倒是一条思路,但也有问题要克服,常蔓提醒乔枝:“琮玉的脾气,不见得答应你。”

乔枝也就是灵机一动,琮玉不愿意当然不能强迫她:“没事,不答应我们就看黄梅戏,也一样。”

“嗯。”

*

琮玉出了酒店,抄着运动衣的口袋,走在街头。

鲜花小贩跟着她,想求她买束花,她心情不好,不想理会,就说:“没带钱。”

小贩笑了一下,从篓子里取了一支:“我送你一支。”

琮玉没接:“谢谢,我不要。”

小贩硬塞到她手里:“你这么漂亮,应该收到花的。”

琮玉呆呆地抬起手,看着这一支玫瑰花。

许久,她拿着花走到街对面的便利店,买了盒烟,出来点着,烟雾吐给冬天。

站在台阶上,看着车来人往,活色生香,脑袋却开始倒带。就像监控,封存了一堆录像,埋在心里的坟头。无心提起的文身,就像一根镐头,把坟刨了,录像带重见天日,脑海开始按照胳膊上那些日期的顺序,进行播放。

三月六日,在酒吧喝了一宿的酒,酒精中毒。

四月十二日,浴缸里睡着,不小心摔倒,骨裂。

四月二十四日,雨天在操场跑圈,高烧,坚持上课。

五月二日,图书馆一天一夜,眼睛短暂失明。

五月十一日,练功房里胃疼,疼到呕吐,很久吃不进一口东西。

六月一日,暴饮暴食之后肚子疼,神志不清,吃太多诺氟沙星,导致洗胃。

六月九日,因为成绩吊尾被罚站,中暑晕倒。

……

播放到一半,她强制暂停了。

全是她自己犯病脑瘫酿成的受苦受难日,回忆一遍,恶心一遍。

但她还是把它们标记在身上。

因为犯病脑瘫的根源,是对陈既的疯想。

她以为陈既最多知道教练知道的那些事,像她犯病,瞒住了身边所有人,就算有人看到她的文身,知道她记录了一些日期,也一定不知道这些日期的含义。

她太自信。

她脸好疼。

这些日期,陈既都在北京,那是不是说,她犯病,他也都知道?

他不可能事先知道的,她自己都不知道,除非他一直都在北京。所以,教练看到她的文身,回忆那些日期,发现他当时正在她身边。

然而事实上,他不是那些日期在,不止那些日期在,他一直在。

一直。

她拿着一支花,站在灯下,吹了半个多小时冷风,陈既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接通,没说话。

“在哪儿?”陈既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