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页)

“我们要结婚了。”易淮川略过他大段的感慨,言简意赅结束了话题。

他语气平平,像阐述一个事实,又似告知一个消息,所有的情绪都在他轻轻眨眼的动作中被掩盖,丝毫窥探不到。

沈之翰将被水杯放下,朝前倾了倾身,眼露担忧:“因为爷爷?”

与他随意坐姿不同,易淮川双腿交叠,背脊挺直,偏头望向一边,目光很静,不知在思考什么,沉默应答。

沈之翰了然,叹了口气,瞟了一眼病房方向,确认爷爷那屋没有动静才低声继续:“她跟国外那边还联系吗?”

“没。”易淮川转过头来。

沈之翰拧眉:“那你信她了?”

病房再次陷入沉默。

站在病房门口的梁思思,举在半空的手怎么都敲不下去了。

臂弯上挂着的大衣如有千钧重,压得她脚步沉沉,仿佛定在了原地。

他们说的事,她知道——

易淮川刚回国那年,继母为了掌控他,披着伪善的外表,美其名曰为他介绍对象,让他挑一挑,结果易淮川在饭桌上,当着全家的面报出了梁心恬的名字。

梁心恬,当时他继弟疯狂追求的人。

而易淮川做事,从不顾及人颜面,甚至狠绝到不留余地。

介绍对象的事自然不欢而散,此后没过多久,继母又打算用艾滋病女人陷害他。

那么巧,她救了他。

因为跟梁心恬长得像,易淮川认定她是继母用来恶心他的棋子。

四年了,她以为自己的真心足以改观他的看法,没想到全是她的一厢情愿。

他不信她,从始至终。

心里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布满每个角落,最后将她整颗心都冰冻了起来。

不知是否脱了大衣的原因,梁思思觉得全身都冷。

没人知道她的难过,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你还跟她结婚?”沈之翰语气疑惑,像是难以理解。

梁思思心里苦笑一声,这个答案她知道——为了爷爷演戏而已。

不该来还衣服的,她转身欲走。

短暂的沉默后,易淮川的声音传来,带着商业人士特有的冷漠与狠绝:“留在身边,更安全。”

啪嗒一声,那话如同一记小锤落在她的心上,无需多重,轻轻一敲,那颗冰冻后脆弱无比的心就裂了,如同水晶球落在地上,星星点点,支离破碎。

过去四年,她捧着一颗真心相付,易淮川怎么看她?

替身、棋子、居心叵测、意图不轨……

原来,这才是他心中的她!

突然得知的真相让梁思思有些懵,她从军疗院往金色蓝湾走,一个人迎着夜风,一步一步,好似要将过去四年再走一遍。

往事一幕幕,如同电影放映一般在脑海里闪过。

明明还是那些片段,再看一遍,却发现整个故事都变了。

不是求而不得的爱情剧,而是充满算计的阴谋剧,无关情爱,冰冷无情。

一开始,心很痛。

渐渐的,不知是否风吹多了,还是身体习惯了痛感,麻木了。

最后连记忆都变得错乱,真的、假的,发生过的、她幻想的,叫人难以辨别。

身体忽冷忽热,头也晕晕乎乎,像是醉了病了,又像自我麻痹。

她往脸上摸了摸,没泪水。

挺好的,应该是跟易淮川对峙那会流完了。

梁思思强撑着回到家。

屋里漆黑一片,苏曼曼不知是没回来,还是睡了。

她没开灯,借着月光摸进房间,多年来的独居生活经验,让她本能地囫囵吞下两颗感冒药,才将自己埋在了床上。

身心疲惫的一天,结束在她沉沉的梦里。

次日,在敲门声和手机铃声的双重刺激下,梁思思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思思,你醒了没有?”

门外,是苏曼曼精力充沛的声音。

梁思思起身,去开门,嗓音沙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