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页)

他似乎也渐渐摸清了商骜的行事作风。

但凡他未把话说死,那便不会将事情做绝。即便他不许沈摇光置喙池修年和池鱼的生死,沈摇光也能笃定,他没有杀他们二人。

至于其他……

他理解池修年心系宗门灵脉,但他比池修年明白,所谓的“宝物”、“灵脉”,从来不是一个宗门真正的根基所在。

缥缈山庄立派数千年,早就有了深厚的根基。只要宗门有生生不息的新鲜血脉,有严格公正的宗门法纪,让整个宗门按照先祖们的律例条规稳定地运行,就不会轻易衰落消亡。

这些他不愿去说,只等若干年后池修年自去经历吧。

这几日,聂晚晴倒是日日都来。

在这儿生活久了,沈摇光倒是从侍女们的口中听得了一些。

她们说,聂晚晴向来是行踪不定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修为仅次于九君的强大存在,但魂魄缺失得厉害,因此没人管得了她。

她们来九天山不久,总共也没见过聂晚晴两回,却日日都能在沈摇光这里看到她。

聂晚晴似乎的确格外喜欢沈摇光。

她每天来寻沈摇光,都是与他说些闲话。今日九天山又有什么人来,昨日哪个鬼修不小心弄掉了自己的脑袋,又叫言神医替他重新接上了。

沈摇光不大爱说话,却也算是个极其合格的倾听者。几日来,聂晚晴虽说仍旧是满面忧愁的,但眼泪却少了不少。

一直到了这一日。

天色晴朗,沈摇光坐在窗边翻书,聂晚晴趴在窗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聊天。

“前些日来的那些修士,今天又来了。”聂晚晴说。“他们的衣裳真好看,不似我,这大红嫁衣晃得我眼痛,分明是时刻提醒我当日遭人抛弃呢……”

“修士?”沈摇光问道。

聂晚晴点头:“是呀。就是穿青衣的那些人,前些日子坐着灵兽来的。”

“缥缈山庄?”沈摇光一愣。

“这我便不知道了。”聂晚晴说。“九君怎会与我说这些呢?对九君而言,我从来都是个累赘罢了……”

沈摇光已经渐渐习惯了聂晚晴,知她什么事都会扯到她的可怜身世上。

“你可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沈摇光问。

“说是来接人的。”聂晚晴说。

“哦……”沈摇光放下书,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窗外。

既是来接人,想必便是来接池修年和池鱼回去的。池修年白算计这一遭,最后还是拿宗门宝物换了太平,池鱼也算全身而退。而商骜,自然也从中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几人如今也勉强能算皆大欢喜。

沈摇光淡淡垂下眼,指尖搓了搓书页的边角。

尘埃落定,便仍旧剩他,过这种日日对着连绵雪山的囚鸟的生活。

许是终日都哭,便对负面情绪要敏感些,聂晚晴看出了沈摇光的低落似的,问道:“郎君在想什么,难道是有故人吗?”

沈摇光顿了顿。

她倒是没说错。

“……是有故人的。”他淡淡地说。“今日就走。”

“那郎君何不去送送他呢?”聂晚晴说。“我出嫁那晚,便是因为已被册封了公主,所以爹娘连来送嫁的资格都没有,我才彻夜痛哭难眠的。”

“送他?”沈摇光一愣。

“是啊。”聂晚晴

说。“郎君不是牵挂着他的吗?”

沈摇光从来担心的都是池鱼的安危,如今知他平安,他似乎也没什么可忧心的事了。

只是他尚未问过池鱼,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商骜不告诉他,旁人又不敢告诉他,池鱼一走,他便再不知道去问谁了。

他笑了笑,将心头莫名的那点空寂放在一边,摇头道:“我出不去的。原本也只是有些事情想问清楚,并不重要,不问也没什么。”

却听聂晚晴道:“可我能带郎君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