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5页)

侍女们都已会意地褪去了殿外,殿中徒留兄妹二人。薛稚一颗心忽然冷至了极点,有些丧气地道:“那又如何呢。”

“哥哥总会娶妻的,到时候,我又算什么呢,你的妹妹?还是继续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我不想有孩子,哥哥当初亲口说的,我以为我是谁……父母,公婆,丈夫,我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连为自己打算都不可以吗?”

她大约是第一回 忤逆他,也是第一回这么激动,脸儿红彤彤的,眼里盈盈浮动着一层水光,却非是泪。

这也确是她真实的想法。他厌恶谢家,也厌恶她,不可能为她做什么打算。

也许过两三年,他就会腻了她,把她扔出宫去。

这尚是好的。可若她真怀了孕,有了他的孩子呢?那才是此生都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桓羡脸色阴沉:“你是不是想的有些太多了?”

“生儿育女,是那般简单的事?不让你喝,是怜惜你年纪小,那东西喝多了自然对身体不好。我已经尽量不弄在里面了,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说得直白。光天化日的,薛稚终究是面薄,微微红了脸,磕磕绊绊地道:“那也……那也不是完全有用的。”

“再说了,哥哥只要不碰我,我自然不会有孕,可哥哥会吗……”

这一句竟有些忿怒和委屈。

桓羡脸色阴沉如山雨将至:“薛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没想到,仅仅十数日,她竟能不驯到这种地步。

这本就是她欠他的。

且不论她幼时一口一个要永远和他在一起,以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他怎样报复她她都不该有怨言。

但现在,谢家人一走,她便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本来就是。”薛稚喃喃地说,“哥哥明明知道那天晚上是何十四娘设计,却对我说,是我蓄意勾引哥哥,所以要以这种事惩罚我。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

“哥哥从来也没有把我当妹妹,却总要我把哥哥叫哥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如果是这样,会让哥哥觉得刺激,以您的权势,随便找个女子陪您演这一出不就好了吗?又为什么一定要栀栀来呢?”

“薛稚。”

被她这一连串的质问,他似是恼羞成怒,连名带姓地唤她名字,“你长能耐了,是吗?”

“于公,朕是你的君,于私,朕也是你的兄长,是哪本圣贤书教的你忤逆兄长?又是谁教的你忤逆自己的君主?”

见他是真生气了,薛雉有些本能的害怕,一时没有开口。桓羡又冷笑:

“朕把你放在谢家四年,卫国公夫妇,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如此,朕是不是该派个人把卫国公夫妇追回来?问问他们是怎么教你的?”

这话里已然深深的威胁,薛雉一阵恨怨,却跪下来:“哥哥别。”

“是栀栀错了……栀栀不学了,也不会再顶撞兄长了……”

她低头跪坐在他脚下,睫畔点珠,语声哀婉,怯怯拉他袖子,又是一副温柔驯服的样子。

然才经了方才那一通顶嘴,他自是知晓这又是她惺惺作态,表面驯服,内心并非这般想。

更可气的是,他根本不知要如何反驳她。

他只是森森冷笑了下:“最好如此。”随后破天荒地拂袖而去。

龙颜大怒,守在殿外的宫人们亦是如死的静寂,直到他走得很远了,等候在外的青黛与芳枝才忙忙急急地跑进来,一个将她自地上扶起,一个则收揽过那些散落在案上的医书,歉意地笑了笑,又抱着下去了。

薛稚并不怨恨没收她医书的芳枝。

大约是可怜她,芳枝身为栖鸾殿新的掌事宫女,已替她隐瞒了许久。

否则,皇兄方才那一通发落便绝不是今时才至。

她只是跪坐在软榻上,有些发愣地看着洞开的殿门里透来的天光。他离去前的那番话还似飞鸟,在耳边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