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5页)

于是众人都站起身回敬,明妆没有办法,只好又直着嗓子灌了一杯。两杯酒下肚,三魂七魄简直要出窍,勉强定住了神,接下来可再不能喝了。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她走路有些打飘,赵嬷嬷见她这样,忙让午盏把人送上马车,自己去同周大娘子说一声,这就带着小娘子先回去了。

从汤宅后角门退出来,就是停放马车的巷子,赵嬷嬷正要把脚踏放回车后,抬头见李宣凛打着伞从巷口过来,忙顿住步子问:“李判也吃完席了?”

里面很快传出了明妆的嗓音,“李判在哪里?”

不一会儿就见午盏从车上下来,讪讪对李宣凛道:“李判,小娘子让你上车呢。”

大家面面相觑,气氛有点诡异,一个喝醉的人,办事果然不合常理。

正犹豫不决,车厢被敲得笃笃作响,大着舌头的人很认真地叩门,“请问,庆……公爷在家吗?”

赵嬷嬷和午盏耷拉着眉眼看看他,赵嬷嬷道:“小娘子今日喝了两杯酒,好像有些糊涂了,要不李判上去瞧瞧?”

汤宅里陆续也有宾客告辞了,动静太大会引人注意。好在正下雨,各自都打着伞,挡住了半截身子,他没有再犹豫,踩着脚凳登上马车,很快掩上了车门。

“走。”他朝外吩咐了一声。

小厮赶着马车跑动起来,赵嬷嬷和午盏便一路扶车前行。

车内吊着小小的灯,他看见她脸颊酡红,两眼也迷离,正要让她闭眼休息一会儿,她忽然问:“你做什么不回家?”

他微怔了下,为什么不回家……因为他在逃避,他很怕面对自己的内心,也很怕见到她。

原来人的精神可以那样脆弱,当他知道无能为力的时候,除了远远躲开,不去触碰,没有别的办法。

她还在眼巴巴看着他,等他一个回答,他只好勉强应付:“我职上很忙,这两日顾不上回去……”

“有多忙?”她不屑地说,“爹爹那时候筹备出征打仗,也每日回来呀,上京又不用打仗,你怎么那么忙!”不满地嘀咕半晌,见他无言以对才罢休,复又切切地叮嘱,“以后要回家,知道么?你不回家,我晚上都睡不好……你看我的眼睛……”说着凑近他,仰着一张绣面让他细看,指指眼下问,“有青影,是不是?你都不懂!”边说边叹气,“你一点都不懂!”

他见她这样,若说内心没有震撼,除非他是死人。

她嫌他不懂,难道她也有她的困惑吗?是不是她某些时候也会有小触动,那些触动直击灵魂,所以她困惑不解,所以她耿耿于怀,所以她会派女使出来探他有没有赴宴,先前的奠雁礼上,才那样迫不及待向他示意后巷再见。

老天爷,是他想多了吗?他在一连串的心潮澎湃后,又忽然觉得气馁,暗暗苦笑不迭,自己想了千千万,挣扎彷徨不知所措,其实一切都是因为她还依恋他。

她没有了爹娘,没有了靠山,在她心里,自己是兄长一样的存在,无关其他。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一个人胡思乱想,把自己想得寝食难安,而她,像天黑该收衣裳一样,不过是本能罢了。

小小的车厢内,他们并肩坐在一起,她身上有酒香,那香气让人产生微醺的晕眩。路有不平坦,马车颠簸一下,她就像杨柳一样随风摇摆,肩头碰撞他的手臂,畅快地打上一个酒嗝。

见他长久不说话,她又皱了皱眉,舌头打结气势不减,“嗳,难道我还不够诚恳吗?还是你想逼我求你啊?”

他无奈,却又不好应她,只道:“我不便再住回去了,等过两日得闲,把房契重新归还小娘子名下……”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截断了,气恼地一挥手,“别和我说这个,我就想让李判回家,你长篇大论……罗里吧嗦……喋喋不休,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