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页)

这大概是顾琮第一次被人紧紧搂住腰,青年的发顶蹭过他的下巴,痒痒的,带着点清浅又好闻的香味。

僵硬地抬起条胳膊,他将稍稍滑落的外袍向上拽了拽。

像藏起一件不想被任何人瞧见的宝贝。

但在马背上——尤其是像乌云这样脊背偏窄的草原马,离得太近,有时却并非什么好事。

温热呼吸一下下拂过颈侧,两刻钟后,尽量不动声色地,顾琮往后坐了坐。

偏偏因为雨声昏昏欲睡的青年还一无所觉,整个儿向他靠过来,脑袋从他的肩膀滑到胸口,蹭了蹭,四处找寻最舒服的位置。

本就发燥的顾琮更热了。

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顺着官道赶来的大部队,想都没想,顾琮再次掉了头。

现在这境况,他如何能下马?

“咴。”

接连换了几回方向、在同一条路上打转的乌云甩甩尾巴,又打了个响鼻,深刻怀疑主人是迷了路。

好在,这雨确实不大,来得快去得也快,等陆金终于带队追上自家将军时,乌云正低头美滋滋地吃草。

和席冶一起坐在石头上的顾琮则道:“生火吧。”

“今晚就在这扎营。”

边关不比燕京附近,随便走走就有既宽敞又安全的驿站可住,他既然跑在前面,自然要担下探路的职责。

“得令。”抱拳应声,陆金眼尖注意到,自家将军出发时的外袍,此刻竟叠起来,成了那铺在石头上、免于席公子受凉的坐垫。

啧,这成了婚的男人,可真肉麻。

陆金暗搓搓咂舌。

不过夜间行军,确实比较危险,左右此处离桑干城还有一日路程,再心急,也得明天才能到。

趁着天色尚未彻底擦黑,他主动请缨,带人找了许多能当柴火烧的枯枝回来,此时虽是春天,又落了雨,可他们有火折子,怎么都能暖和起来,烤些干粮吃。

往日席冶总坐在马车上,给什么吃什么,安静且不多事,若非后来将军也进去陪同,一众亲卫几乎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

此刻被噼啪燃烧的火光一映,他们才发现,这十几日旅途奔波,青年脸上竟毫无疲态,纵然是男子,也和刚出京时一样,精致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桑干城与草原接壤,民风亦比京城开放,从不吝啬对美好的事物表达喜爱,坦荡且无恶意地,落在席冶身上的目光多了些。

但很快,原本与席冶并肩而坐的顾大将军就站起来,自个儿又搬了块石头,重重坐在青年对面,脊背挺得直直的,彻底挡住了其余人的视线。

瞧什么瞧。

都没有自己的媳妇吗?

“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子,”细心将比脸还大的烤馕掰成小块,顾琮提醒,“有点硬,慢些。”

今日未遇上野物,没法儿打猎加餐,众人仅采了些无毒的菌子回来,撒点盐巴,煮了两大锅野菜汤改善伙食。

因得食材够新鲜,烹饪方法虽粗陋了些,最终的味道竟还不错,席冶捧着从马车里拿下来的木碗喝了两口,眼前突然多了条肉干。

“正常份例,先前一直忘了吃,”不想让青年认为自己是以公谋私,顾琮解释,“你太轻了,要多长些肉才是。”

席冶摇摇头,改捧为端,随便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写:“你呢?”

谁料,这次男人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大手在自己下颌轻轻一捏,用了个巧劲,就让他张嘴吃了那肉干。

“我吃什么都一样。”就着青年手中的木碗喝了口汤,顾琮随意咬下一块馕,看起来轻松极了。

席冶则不同,肉干韧劲十足,他咬了半天都没咬断,只得整个含在嘴里,脸颊明显鼓起一块。

没来由想起幼时随祖父去京郊打猎见过的小松鼠,顾琮伸手,用力在那块软软的「山包」上戳了戳,按出一个小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