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面具(第2/3页)

慕迟得了自由回到暖阁便唤人打来水,他回得匆忙,下人还未来得及烧,只有冷水。

慕迟也不介意,将手浸在刺骨的冰水中,细致地洗着今日被乔绾牵过的手。

一遍又一遍。

可换了五盆冷水,慕迟始终觉得那股温热又腻人的触感始终似有若无地缠绕着他的掌心。

挥退下人,慕迟冷眼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嗅到身上的些许梅香才回神。

乔绾身上的味道。

慕迟凝眉,信手褪去外袍,换上一件松垮的白衣,便要去小榻休息。

房门再次被人轻敲了两下,那名叫倚翠的侍女在门外道:“慕公子,今夜怕是要降温,公主说您体寒,公主要奴婢给您添个火盆。”

慕迟晾了一会儿,开门时唇角已添了一抹笑:“倚翠姑娘。”

倚翠对慕迟福了下身子,命人将火盆添置好,又颔首示意了下方才轻步离去。

屋内因着多了个火盆的缘故,更热了,慕迟心中也越发烦躁,索性起身开了窗子,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却让他陡然清醒了许多。

这一晚,慕迟直到深夜才将窗子关上。

第二日的天果真更阴沉了。

一大早慕迟便听见门外传来几声恭敬的“公主”,紧接着乔绾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下人手中还抬着一架汉筝。

上品紫檀木,极好的丝弦,汉筝一看便价值不菲。

慕迟弯了弯唇角,笑:“公主这是?”

乔绾眉眼飞扬:“你教我弹筝啊!”

她昨夜便这样想了,只是二人都逛累了,只得作罢。

慕迟垂着眼看着她,眸中流波潋滟:“公主怎么会突然想学筝?”

乔绾被他盯得脸颊一热,低咳一声才说:“想学就学了,哪儿需要什么理由,”说到这里,她故作强硬,“你就说你教不教吧!”

慕迟笑了一声,语气添了无奈:“自然要教。”

乔绾的睫毛颤了颤,心中因着他的语气,像是打翻了蜜罐一般。

“公主想学什么?”慕迟问。

乔绾立即道:“霜山晓。”

那日他在松竹馆弹奏的曲子。

慕迟唇角噙着的笑意收敛了些许,眸色微冷。

这几日本有些平淡的心思,又一次起了丝烦厌。

霜山晓和云裳吟是龙凤双曲。

前者的曲谱在大齐皇室手中。

李慕玄曾学了三个月,都未曾将霜山晓完整地弹奏下来。

他仅用了三日,将曲谱背熟于心。

他在松竹馆弹奏这首曲子,是为了吸引到乔青霓的目光,却不想被乔绾横插一脚。

偏偏她没有半点觉悟,如今竟还要学那首本就不属于她的曲子。

“慕迟?”乔绾疑惑地唤他。

“公主不适合那首曲子。”慕迟回绝道,语气略显冷硬,随后反应过来,温声一笑,“霜山晓曲谱复杂,且我右手恐有不便,公主不妨先学些简单的曲子。”

乔绾本就是为了和他相处,弹什么曲子无妨,也未曾在意,只看了眼他右手指尖的灼伤,点点头笑道:“好啊。”

慕迟教她弹的是虞美人,曲子并不难,乔绾本就在国子监学过筝,弹奏几遍便能磕磕绊绊地弹出来了。

慕迟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明明是略带忧伤的曲子,她弹出来却总透着丝雀跃与张扬。

就像她这个人。

慕迟微微垂眸。

他隐约能猜到她这几日突然缠着自己的意思,若是真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得到雪菩提,他不介意陪她做一场戏。

当然,他也不会给她其他选择。

二人这一整日都未曾出暖阁,午膳也是在房中用的。

一直到傍晚,孙公公果真带来了乔恒的口谕,无非就是说“圣上忧心长乐公主,宣长乐公主明日申时入宫”。

乔绾接了口谕,差人送走孙连海后,再未弹琴,只是坐在慕迟身边,人有些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