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洗心(第3/8页)

柳缘歌怀疑她是被气糊涂了,任谁进了家门见到这副乱象也不能做到心如止水:“甜的,怎么了?你觉得不好吃?”

洛元秋按住嘴唇,轻轻唔了一声,其实她根本没尝出味道来,但这话却不能对柳缘歌明说。

“算了,还是去你家凑合一夜。”她放下花朝笑了笑,对柳缘歌说:“给我张床就行了,也不必太麻烦。”

柳缘歌就等这句话,当即挽着她手臂向门外走去,说道:“这事还不简单,跟我来就是。”

两人到东华坊附近天色已近昏黑,走到半路又下起雪来,这时临行前王宣送的那把伞就派上了用场。

柳缘歌在雪中走了太久,衣裙半湿,一进家门便脱了外袍,对洛元秋道:“师姐你且随意。”

院里有一株老梅,墨枝横斜,其上花如新绢,薄透清亮。洛元秋站在树旁认真端详了片刻,隔着枝桠见花上雪粉团团,便想起那年景澜抱来云霄花时的情景。她微微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在沉沉的梦里,也能看清那双明亮的眼睛。

柳缘歌换了衣服出来,发现她还站在雪里,走过去说:“这花居然开了?我等了好些日子,还以为它今年不想开花了呢。”

她双颊绯红,边说边笑着折了一枝在手,半点没有惜花人的样子。洛元秋看了看花又看了看人,道:“你戴上这花一定好看。”

柳缘歌自负美貌,也听惯阿谀奉承之词,但千言万语都不如洛元秋这句话。她闻言喜不自胜,当即插花入发,笑道:“怎么样?”

“不错。”洛元秋抬手为她扶了扶发髻,不知不觉又想到了景澜。

柳缘歌见她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

洛元秋摇了摇头,本不欲说,但不知是心神不安的缘故,她竟破天荒的开了口:“离开司天台之后,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我有些担心她。”

景澜要做的事柳缘歌也略知一二,平心而论,件件都称得上是险要之事,否则她也不会放洛元秋跟着自己走。柳缘歌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为景澜说好话的一天,捏着鼻子劝道:“师姐你多虑了,司天台是什么地方,她又是台阁,谁敢在她头上动土?那不是嫌命太长吗?”

洛元秋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见柳缘歌一脸说不出的别扭,想起她以往和景澜相处时也是如此,便道:“我从来没问过你,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她?你们之间有过结吗?”

“没有。”柳缘歌立刻否认,索性把话摊开直说:“有时讨厌什么东西未必需要理由,我是看她不顺眼,王宣沈誉也一样。”

洛元秋忽道:“这么说你只喜欢宛月一人了?”

柳缘歌微怔,继而强行争辩道:“不是还有师姐你吗,怎么能说是只喜欢她一人?”

说完也不等洛元秋开口,柳缘歌便扯着她的袖子向屋里走,说道:“好了好了,今日在外头也呆的够久了,快和我去泡会热水,换身干净的衣裳。”

屋中水雾弥漫,地上用青砖切了一方澡池,摆着木盆之类的澡具。两人脱了衣服浸入水中,洛元秋靠在右侧的壁砖上,舒服地吁了口气。

池子不大,不及陈文莺家中深阔,洛元秋只要动一动便能和柳缘歌腿脚相碰,她随手拿起湿了的帕子盖住额头,道:“当年你们下山之后过的如何?”

柳缘歌拿起瓢泼了些水在脸上,半晌才答道:“起初还不如在山上自在,至少没那么多的规矩。师姐你别不信,我那时候一气之下都将东西收拾好了,打算拉着林宛月一起回寒山得了。”

“哦?竟还有这样的事?”洛元秋笑着说:“那你们回来了吗?”

柳缘歌道:“回倒是回了,去了之后,却发现那座山已经不见了。”水雾中她长叹一声:“真像是一场梦,醒了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那你又为什么要下山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