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问水(第2/4页)

洛元秋心底谜团拨云见日般清晰起来,原来师伯还有母亲姐妹尚在族中,无怪他会回去。柳缘歌看到此处啊了一声,道:“他父亲就这么回去了?这种时候回去,不就是去送死吗?”

想到师伯离山后一年方还,还落得满身伤痕,只怕他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番遭遇,可还不是义无反顾的回去了?

洛元秋叹了口气:“还是继续看吧。”

洛鸿渐离开族之后拜入寒山门下,其师钟成云与顾天师本是旧识,问说此事当即书信一封为徒弟作证,又将寒山掌印托付。顾天师以洛鸿渐对此教知之甚深为由,特引其到司天台,太史令携五位官正与司天台三官商议多日,方才同意此事。

到百绝教破获,洛鸿渐出力良多,本应载功上报,但顾天师以其身份不可显露于人前,故划去其名,只令人载录所言之事,藏于司天台密库之中。

飞速将东西看完,洛元秋捏着文书一角,心底不由为师伯感到难过。但由人思己,师伯这般关照她爱护她,是不是也是因为两人的遭遇也有些相似?

事到如今,师伯已经不在人世,洛元秋就算是想问也不知道该向谁去问,她还没来得及学会缅怀,却先一步领会到光阴的无情。

柳缘歌何等聪明,一眼便看出她情绪不佳,出言打岔:“师姐,你知道我们当初是怎么上山的吗?”

洛元秋道:“不是为了解咒?”

“是为了解咒不错,”柳缘歌笑意渐冷,道:“但我们可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族人强压着送上山去的。”

洛元秋从未听玄清子说起过,一直以为他们都是被家人送到山上来解咒的,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内情,惊讶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宛月喝完手中的茶,淡淡道:“师姐不知,这城中曾有七族,并称为玄门七姓,中咒后这七姓族人接二连三的死去,后来只剩下四姓苟延残喘。”

她转了转杯子,散落的额发遮住了眼中情绪:“当时死的人太多,再偏门的解咒方法都试过,要是有人说只要把人往一座山上送去住便能解了这咒术,恐怕傻子才会相信这是真的。何况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寒山到底是个什么门派,违背禁令私下贸然送人上山,若是解咒不成,说不定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洛元秋略觉意外:“这些事为什么从没听你们说起过?”

柳缘歌喊来伙计再添了壶热茶,说道:“上山前曾立过重誓,要对此事守口如瓶……后来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说不说都没什么意义。”说完她对洛元秋挤眉弄眼,笑道:“所以我才看王宣沈誉他们不顺眼,他们可是千娇万宠的大少爷,家里人的心头宝,不像我与宛月,都不过是弃子。族长舍不得把亲孙子送到深山老林受苦,所以才选了无依无靠的我们上山。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们不信寒山能解咒,还以为王沈两族别有图谋,都到了这种地步了,竟还想着内斗,他们不死谁死?”

洛元秋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将手覆在柳缘歌的手背上拍了拍:“那你爹娘呢,他们还在吗?”

“我爹整日喝酒,还没等咒术发作就先把自己喝死了。”柳缘歌嗤笑一声道,“至于我娘,她是个走江湖的乐师,生下我过了几年之后不耐烦那些规矩,收拾好东西不辞而别了。那把琵琶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她如今是死是活。”

洛元秋安慰她道:“没关系,我爹娘也早就死了,我连他们的脸也没多少印象,是师父师伯把我养大的。”

柳缘歌盯着她双眼看了片刻,竟是笑了起来:“你平常也是这么和景澜说话的吗?”

洛元秋道:“不然呢。”

柳缘歌又是一通狂笑,趴在桌上险些掀翻了杯盏碗碟。林宛月摇摇头道:“让她笑,不用理会。”说完拿起放在柳缘歌身边的茶杯,又添了新茶放在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