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日宴(第3/6页)

岑稚放下手,抬头。

是那辆拽的要死的哑光黑柯尼塞格。

主驾上的人比车更眼熟。

谢逢周单手松散地挂在方向盘上,另侧手肘搭上半降的车窗,将她上下扫视一圈,有些玩味地道:“您这什么打扮?迪士尼在逃公主?”

岑稚没心思跟他贫,看他一眼,安静地径直向前走。

走了段路,她发现谢逢周的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旁边。

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

如此同行两分钟,岑稚停下来,面无表情地转头瞪他。

被瞪的人笑起来:“怎么了吗。”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往下降,带着他惯常的懒散声线,像在哄人玩儿。

岑稚抬手指向他,又反过来指向自己,然后用拇指在颈前横着划一下。

她很严肃。

谢逢周配合地敛了笑:“那么凶。”

岑稚没搭理他,独自走开。

谢逢周果然没再跟上来。

岑稚走了会儿,回头。

身后再次空无一人。

脚底板被粗糙路面硌得酸疼发烫,岑稚拢起蓬松裙摆不顾形象地在路边坐下,将手里拎着的高跟鞋放到一旁,低头揉了揉酸麻的脚踝。

她没有带手机,也没有钱。

今晚走不到山下,就只能睡马路。

……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

跟只没人要的丧家犬一样。

岑稚觉得有点好笑。

扯扯嘴角,笑不出来,于是沮丧地耷拉下脑袋,一动不动盯着路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

耳边传来声车笛。

紧接着是车门‘砰’的关闭声。

岑稚抬起眼,有些意外。

去而复返的人走过来,手里拎着个袋子,单膝屈起在她跟前蹲下。

从袋里拿出一双拖鞋。

粉色的。

还挂着吊牌。

谢逢周把拖鞋放到地上,又将袋子里剩余的云南白药创可贴倒出来。

“本来想给你买HelloKitty猫猫头来着。”谢逢周低着头把创可贴撕开,“没找到卖的,你凑合用吧。”

他说着,伸手。

岑稚下意识想要往回缩一下脚。

被人松松地固住脚踝。

男人掌心温热,指腹按在她踝骨上,轻轻地揉了揉,而后把她的脚抬起,将揭开的创可贴贴上脚底擦伤处。

岑稚两手拢着裙摆环住膝盖,一时间忘了动作,怔怔地看着他。

谢逢周帮她处理好伤,再拆下吊牌,把拖鞋穿在她脚上。

摆在旁边的高跟鞋收进袋子里。

收拾好一切,他拎着袋子站起来,另只手抄进西裤口袋。

居高临下地垂眼瞧她。

语气很散漫。

“诶。”

他说,“要不和我私奔吧,公主。”

岑稚知道青城半山有个超跑俱乐部,原本好像是废弃工厂,后来有人买下来,改成寻欢作乐的销金窝。

但她没想过自己有天会过来。

她站在谢逢周那辆超跑旁边,扬起脑袋往上望,巍峨耸立的山峰直冲云霄,入夜后视野看不清晰,顶端模糊成黛色,柏油公路伏着它盘绕开阔。

比赛场地外,远远扎堆聚着群人,躁动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环扫。

岑稚身上还是宴会里那条雾紫色渐变纱抹胸长裙,颈侧系有纱质蝴蝶绑带,衬得肩颈线条纤弱漂亮。

腰部往下三层欧根纱拼接,层层叠叠的裙摆缀着细碎钻石,鱼尾似的铺开,在灯光下亮闪闪,落满星河。

浓密长发也梳成蓬松漂亮的法式少女编发,落下几缕绒绒卷曲的碎发,修饰着巴掌大的瘦圆小脸。

发间扣着精致发饰,整个人就像被人从安徒生童话里拐骗来的公主。

之所以说拐骗。

是因为她看起来乖巧又干净,与这里疯狂炙热的氛围格格不入。

有谁认出她是游轮派对那晚,国王游戏和谢逢周接吻的姑娘,手肘撞撞旁边:“有生之年幸见谢少爷从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