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3/5页)

看不见她,整个人突然空下来,就好像四肢百骸都被掏空,只留下一个空虚的壳子,急等着被填满。

沉浮在初心与变卦中挣扎。他上门求时,她一次都不肯见他,可现在是在大街上,她坐着车,如果他上前求见,就算她拒绝,他也能隔着薄薄的车门对着她,总比隔着屏风亲近。

他可真是,贪婪。

车子驶进城门,姜云沧牵着马跟在车边,手按在刀把上,留神着周遭的动静,车上的纱帷子打开了小半边,让新鲜的晨风送进去,出城去送顾炎的顾家人也在往回走,年轻的儿郎中有几个忍不住顺着纱帷子往车里张望。

沉浮看见,姜云沧一下子沉了脸。他伸手放下纱帷子,挡在车前像尊铁面韦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绝不是兄长对待妹妹的态度。他的姿态充满了独占的意愿,他像蛟龙守护海底的珍宝一般,守着车里的人。

沉浮心脏重重一跳。林凝对她异乎寻常的冷淡,姜云沧对她格外热烈的爱护,可分明是一母同胞,姜遂连个姬妾都没有,这么多年也从不曾听说过任何有关他们兄妹身世的议论。无数疑虑惊惧一齐涌到心头,想见她的贪婪突然涨大到无法抑制,沉浮有点怕,近水楼台,从来都是防不胜防。

车子驶出城门道,向着大道一端走去,那种被窥探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姜知意推开门向外找着,突然听见沉浮的唤声:“意意!”

朱衣的身影一闪而至,沉浮飞奔过来拦在车前:“意意。”

姜知意终于明白先前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了。车门敞着,不想见到的人,终于对面相见了。

沉浮死死抓着车门,两手的手指扣下去,手指的关节紧张到僵硬,泛着白色,离得那么近,那么近,不是背影,没有屏风,他能看见她脸上冷淡疏离的神情,分明刚刚之前,她还在笑,那样柔软轻甜的,他那样想念的笑。

开口时,声音干涩到了极点:“意意,从前全都是我错,我不敢求你原谅,只求你以后,能让我看看你。”

高傲的头颅低下去,卑微到了极点,从不屈服的腰肢弯下来,沉浮知道随时都可能被打断,知道这一面后,下次相见又不知是何时,悔恨疯长着塞满四肢,贪婪推着他,说出连自己也知道绝无可能的事:“意意,求你,回来吧。”

“滚!”沉浮听见姜云沧愠怒的声音。

他上前撵人,又被庞泗和王琚双双挡住,沉浮依旧死死抓着车门:“意意,我弄错了,我不知道八年前的是你,这么多年我心里始终都记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记得我们在山上说的话,我弄错了,都怪我,你骂我吧,你打我吧,你不要不理我。”

手指痉挛着,掏出贴心放着的香囊,颜色已经陈旧到了极点,花叶都碎成了粉末,沉浮颤抖着举起来给她看:“这是当年你送我的香囊,我一直留着,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我如果知道是你,我怎么可能那样?”

姜知意看见那个香囊,出自小姑娘之手,针线简陋的很,针脚都不曾掩盖住,那时候她手艺可真差,凭着的,全是一腔热诚。

成亲两年,她从不曾见他拿过这个香囊,她以为他已经丢掉了,她曾经那样伤感惋惜,然而现在看见了,也就只是看见了。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旧物,香气一毫不剩,全然是没用的了。

手抖得厉害,沉浮几乎拿不住香囊,而她淡漠的眼神更让他害怕,有一刹那沉浮想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两年里她曾无数次为他戴上亲手缝制的桑菊香囊,那时候的她一定是满怀着期待,盼着这独有的物件,八年前她给他的物件,能够让他认出她,可他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了,他从来都是淡漠着,丝毫不曾萦怀。

所以现在,她如此淡漠,都是他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