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三个愿望

有钱使得鬼推磨。

没有媚姨,也有其他人。

菁菁安排Connie到一间私人诊所,那儿有高科技先进设备,一尘不染,安全卫生。一望而知是廿一世纪为(有条件的)人民服务的设施。

一份合同摊在Connie面前。

她已成年,可以签署。

这也不是“生死状”,但为了一切不可预知意外伤亡后果的法律责任,菁菁必须当事人承担自负盈亏的保证。有了白纸黑字的文件,这宗交易才可以进一步开展。

嘴巴上承诺?不,口讲无凭,立字为据。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薪优粮准,货银两讫。互不拖欠,各走各路。陌路相逢,毋须应酬。

对比黑市堕胎或内地医院人工流产的简陋设施而言,这里昂贵、清洁、冷酷,且守口如瓶,不言不语。一如眼前排列整齐的金属工具。

医生有种令人信服和倚靠的专业气度。在旁等候。

真真正正“脱胎换骨”的艾菁菁,她气定神闲地主持大局,指挥若定。

当媚姨已成为过去式,一个历史名词,艾菁菁便是后起之秀。她神情很冷,胸有成竹。

没有多余表情的医护人员,躺在手术床上的Connie,她肚中五个月大的胎儿,都接受菁菁妥善安排。

“林医生,她怀孕五个月,当然不可以流产,不过引产时,我不希望你注射药物令胎死腹中,因为药物会破坏神经中枢,BB出来也会变色。如果你用导尿管插入,打前列腺素刺激子宫,BB就不会有药,也就不怕有毒。”

医生道:

“这个方法可以,但催生过程长,怕妈妈辛苦。”

“不要紧。”菁菁答,“辛苦也只是一阵子。”

医生问:

“照这样说,你想keep这个BB?”

“对,完整的,无药的。”

躺在手术床上的Connie,当然痛苦了点,但她是大买卖的受益人,怎可同买家争拗?她只呻吟着:

“好疼呀!快点动手吧,快点啦——”

迷惑又迷惘地问:

“李太,你keep这个BB干么?”

菁菁深沉一笑,她可以不理会不回答,但她还是这样说:

“我要来做标本,留个纪念——是全世界最贵的纪念品。”

暗示你小女孩已收了巨额支票,何妨忍一阵?

医护人员待要拉上布帘,菁菁阻止:

“别。我要看着。”

在她监察下,冷冷的金属轻悄碰撞声中,五个月大,像小猫一样,粉红幼嫩的婴胎,被催生……

引产。

菁菁以轻淡若无的冷笑,迎接他。

好险!

果然是儿子!

菁菁非常佩服自己的决策。

她也非常宝贝,这份名贵的补品——

豪宅装修好了,厨房亦焕然一新,来自法国的厨具,正好迎接这个漂亮的婴胎。

菁菁不但完全掌握了做饺子的秘方,她还清楚在哪儿下刀最利落。

深深吸一口气,充满憧憬、向往、决绝,和痛快。

这将会是自己回春的盛宴吗?真是垂涎欲滴。如瘾君子见到吗啡针,僵尸见到鲜蹦活跳的大动脉,濒临渴死沙漠的旅人见到冒着气泡的冰镇矿泉水,政客见到选票。

一刀剁下去……

血溅出来了?

疑幻疑真。

她兴奋莫名。

嘴角似乎挂着一条诡异的血涎,事已至此——

双目发出狠冷的蓝光,“飕——”一下,伸出舌头,把血涎舔走,吸进嘴里。闭上眼睛,放纵地享受着。

她的报应?

橱柜的玻璃镜片,只反映了一头嗜血的兽,一个走火入魔的妖妇。

她是青出于蓝的“接班人”。

菁菁变得莫名地妖艳。

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

每个人总有清纯快乐的日子吧。快乐?开心?欢欣?喜悦?得意?甜蜜?……笑?一些简单得不必加添任何修饰的词儿。

很久很久以前……

太久了,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