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第2/3页)

她能够自主,知道自主的感受,便不想再被任何人做主。而能够做自己的主的前提便是要将林家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想的很清楚,她并不需要一个夫君来分担自己的权力。无论嫁娶也好,入赘也好,但凡有另一个人在枕边,即使明面上不显,在暗中她的权力也会被分割。

这是在整个大雍以男子为尊的大前提下的必然结果。

而林诗藏是疯了而不是死了在这时候便显得很有必要了,他是一块再好不过的挡箭牌。只要有他在,她便可以用侍奉兄长为由一直不嫁,是以再看傻了的林诗藏她倒觉得他有那么一丁点儿顺眼。

只是她看林诗藏顺眼了那么一点,她母亲却全然没有过去对林诗藏的关心爱护。

久病床前无孝子,换做母亲也是一样。

林诗藏又疯又傻,兼之过去还一直被惯着,即便是疯了,也是个脾气很差劲的疯子。

林诗蕴将他与林夫人扔在一处,不许旁人照料,只要林夫人亲自动手。时间尚短的时候林夫人尚且能为了那点拳拳母爱坚持下去。时间一久,她本就是养尊处优的人,照顾之事本就做不来,也没经受过什么劳累和痛苦,在林诗藏这里操劳得不到回应且还累着自己,林夫人只想撂挑子不干。

从满心伤心、事无巨细去照顾林诗藏,到如今满心怨怼、冷眼旁观林诗藏撒泼打滚儿,林夫人的心终于动摇,心态发生变化。

她的初衷虽然是嫌苦嫌累,想却想得开了一些,她想或许她也不必照顾林诗藏照顾得十分周全,毕竟无论她照顾得好与不好,林诗藏反正也感受不到,无法评价。

她有些想放弃了。

林夫人甚至后悔起来,她想她不该与女儿闹得如此之僵。仔细想想自二人小时开始都是林诗蕴比林诗藏要省心许多,也是林诗蕴更加出色。若说谁对她更好,也是为了她受家中要挟多年的林诗蕴从行动上表现得更加爱她,林诗藏多是嘴上说说。

可她过去怎么偏偏如同鬼迷心窍一样将心偏到林诗藏那里去了。

若是她过去能对林诗蕴好一些,如今只怕也不必吃这照顾林诗藏的苦了。

林诗蕴抬眸见周寅温柔地向她走来,神情不自知地变得柔和了些。

周寅天真烂漫地同她讲起这两日家中种种,舅母喜得爱女,小表妹十分乖巧喜人等等。平淡的日子在她的娓娓道来之下叫人听起来感到分外有趣。

林诗蕴垂眼认真听她一字一句,时不时给出点头之类的反应表示自己确实在听。

周寅讲罢笑眼弯弯地瞧着她,眼睫忽闪。

林诗蕴被她瞧着,顿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在等自己说这两日的见闻。可她的日子诚然很古井无波,哪怕以她的文采也难以将这样的日子描述的有趣。

她擅长构造出奇诡的故事而不是说谎。

林诗蕴绞尽脑汁地想想,最终慢慢开口:“我这两日倒没什么有趣之事发生,不过听说了一件还算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周寅很捧场地问。

林诗蕴道:“上次我父亲丧仪之上来吊唁的傅家父子你可还记得?便是那家的儿子被戚杏用树枝敲了的。”

周寅立刻点头,柔声道:“我记得的。”

林诗蕴正色道:“我听说那父子二人半个月前喝醉酒跌在府上池塘里淹死了,第二日被人发现时都泡胀了。”

周寅顿时面色惨白,被吓得够呛。

林诗蕴顿时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太不会说话,讲了这样可怖且晦气的事情,阿寅定然被她吓到。

她倾向于顺其自然,对于人的死生并没有多大感慨,便是他父亲死时她也没有流什么眼泪。她所不珍视之人的死活与她并没有太大关系。

且傅家父子曾惹她不快,她虽不至于对二人之死拍手称快,也不会有什么怜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