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都醉了,也都清醒。(第4/5页)

顾拙言在旁边吃蛋糕,一扭头,瞧见庄凡心搁下饮尽的酒盅,抬手含住手指,在绷着唇舌舔上面的酒。头顶的蓝灰色灯光凄迷冷淡,那人微醺着吸咬,垂着长长的睫,时不时露出一点湿红的舌尖。

顾拙言没意识到自己有所动作,抓住庄凡心的手腕,拽过来,用毛巾把那只手裹住。庄凡心被拽得向他倾斜,挪了挪,驯服地伴在他身旁待着。

“冰淇淋融化了。”庄凡心盯着蛋糕,隔着毛巾蹭顾拙言的手,“和以前一样好吃吗?”

顾拙言不搭理他,把他的手擦干净,接过齐楠递来的鸡尾酒。客人渐渐多起来,喧哗痛饮,这是正儿八经的买醉的地方,顾拙言半搂半抱着他,与齐楠拼酒聊天,偶尔低头问,吃不吃东西?

庄凡心讨到一客菠萝饭,趴桌上吃,趁顾拙言不注意又喝了几杯琥珀色的洋酒。眼前忽然一黑,他呆住,醉得休克了?再一晃,三两束追光投在舞台上,一支乐队噼里啪啦地演奏起来。

酒吧里变得疯狂,叫得很大声,许多曼妙的身影汇聚到台前的小舞池,扭动着,像藤蔓上的花。庄凡心回头看顾拙言的表情,在晦暗中,顾拙言掐着酒杯仰颈,喉结滚了滚,性感得要命。

庄凡心脱掉了风衣,身上只剩一件V领毛衫和牛仔裤,他站起身,有点晃,一头冲进了舞池的人群中。

齐楠吓得撂下二郎腿:“我靠……”

顾拙言定睛,那群光鲜迷醉的男男女女中,庄凡心是那么的醒目,深刻的五官不惧任何强光,只显得愈发立体,他带着第一次跳舞的青涩,拘谨可爱,然后热了,沁出一层闪光的汗水,动作和音乐越来越契合。

庄凡心扭着腰胯,眯垂着眼睛,转圈时不经意地撩开眼帘,朝顾拙言望去。下面黑,他什么都看不清,却直勾勾地,顽固地飞眼儿。

一支曲子,顾拙言喝了将近一瓶烈酒,到尾声,庄凡心的动作放缓,疏懒酣醉,揉着一把无意识的天真。

等音乐结束,所有人陆续从舞池散开,或嗨或累,皆是一脸沉醉的欲望。庄凡心却没动,立在那儿喘了喘,转身踩上了舞台。

他和乐队的主唱耳语,商量着什么,而后握住话筒架,说:“想借这个地方给我朋友演奏一曲。”

其他客人很捧场,鼓掌大喊,让他唱一首。

“唱歌不太行,我跑调。”庄凡心醉意朦胧地笑,“这首曲子他为我演奏过,后来我自己学,学的时候就希望有一天能给他份惊喜。”

庄凡心抓着话筒架走到墙边,那儿摆着一架小钢琴,他咣当坐下,掀琴盖,随便试了试音。修长的十指在琴键上放好,他紧张得双鬓冒汗,也幸福得如愿以偿。

音符流泻,是那首《菊次郎的夏天》。

顾拙言纹丝不动地盯着台上,庄凡心在为他弹奏,认真得挺着腰背,却因醉酒弹错一两枚音符。在他们不相见的岁月里,庄凡心独自学会击剑,吉他,还有这首曲子,也许还有更多。

酒劲儿真够大的,不然他怎么觉得眩晕。

弹奏结束,庄凡心缩手成拳,从台上迈下来,有点迷失方向地在酒吧里打转,有人鼓掌,有人喊他一起喝两杯,他只笑,软绵着步子寻回自己的卡座。

跳舞弹琴,一股脑做完了,此刻撞上顾拙言的目光才觉得难为情,庄凡心顶着红脸蹭过去,往顾拙言怀里栽,赌一把对方会推他还是抱他。

顾拙言张手抱住,颈窝热热的,庄凡心贴着他呼气。

都醉了,也都清醒。

酒吧里有两间小休息室,凌乱狭窄,服务生们偶尔会睡觉,夜深散场,顾拙言抱着庄凡心去里面休息。

床头上面是窗子,灯坏了,外面的路灯洒进来一点橙光,顾拙言弯腰把庄凡心放下,彼此的面目被那点光照亮了。

庄凡心勾着顾拙言的脖子,不撒手,只装糊涂地撒酒疯,他咿呀地乱说,喜欢,爱,想你想得发疯,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