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继母的眼睛一亮,费梧的耍赖嘴脸也大变了样,不过他再不要脸也觉得这块馅饼掉得太大,一时不敢确定,既期待又不免满脸狐疑:“你说真的?不会让我在梦里取支票?”

费臣冷眼看着费梧的小人神态:“你都能做出这样的春秋大梦,怎么会怕在梦里取支票。”

费梧嘴角的笑消失了,他怒从中来,眼神阴狠,放下助理,转而用食指指向费臣:“逗我玩呢是?费臣,你别以为我就那么好打发!”

他的手指几乎戳到费臣脸上,费臣伸出手像拨开脏东西似的将费梧的手指拨到一边,不生气也不动怒,甚至赞同了他的观点:“我没有认为你很好打发。街边的野狗,给它吃喝给它住宿,它还会感激。”

费臣没去看面色涨红青筋暴起的费梧,他语气平淡地谁:“可你会吗?”

“你不会。野狗都知道的道理,你却不知道。费梧,你确实很难打发。”

费梧被费臣的野狗比喻气得牙关一紧,他当然明白费臣的言外之意,不就是当年他和他妈占了费家后对费臣做了些不太好的事嘛。毕竟那时候谁知道如今费臣会有这样的成就呢。

继母见气氛转变不对,赶紧站了出来,表面嗔怪费梧实则怪罪费臣:“费梧,和你哥哥好好说话。你也知道你哥哥一贯有些敏感,何况他是家里老大,怎么说都该你让着你哥。”

继母一句话里藏的机关多,他从来都说不过这位舌灿莲花的继母。他从小硬气、骨子傲、装不来可怜,现在也是,但好在他现在不会再因此被轻易激怒。

费臣大大方方接过话头:“想不到一直以来你这么了解我。我脾气不大好,又是家里大哥,费梧,既然你妈提醒你了,你和我说话时不妨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和说话方式。”

继母反而被他这句给哽住了话头。趁此空隙,费臣让助理带明显不喜欢这里的费度离开。

等他自己准备走时,再度被继母拦下,人都是这样,为了钱多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费臣,这么多年你把我和你弟当外人就算了。可费仁再怎么说都是你亲生父亲。”

看着数十年不见,苍老得两鬓斑白的生父,费臣果然停住了脚步。

眼前这个一生无为的年迈男人,过了大半辈子的安稳生活,没走过大运,没遇过大祸。在同事眼中他兢兢业业,在邻居眼里他老实憨厚,唯独对自己的儿子展现出他最恶的一面。

费臣来到父亲面前,只问了他一句话:“你知道我从来不会撒谎的,是吗?”

这句话乍听之下显得突兀,令人不解,但费仁听了之后,因喝过酒而发红的脸颊慢慢地变得面无血色,他明白了费臣的意思。

从前费臣的继母总爱在他面前描绘费臣多令人头疼,既不听话又爱撒谎。

有一年春节,费家集体回老家团年,继母没告诉费臣具体时间。

费仁他们准备走时,费臣还没回家,继母拐着弯儿和费仁告状,说费臣年纪小记性不小忘了时间,于是他们没回乡下等费臣回家,费臣回来后老实说继母没告诉过他。

听到墙角的继母就在费仁面前哭诉,说自己不是费臣亲妈,费臣不听自己的话就算了,可为什么他要这么污蔑自己。

费仁安慰完费臣继母过后,就来质问费臣,费臣甚至记得当时费仁说过的话,他父亲骂他是满嘴谎话的狗|杂|种,说自己真宁愿没生过他这个孩子。

费臣任由父亲辱骂,而费仁则越骂越来气,他提起凳子就往费臣背上砸,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比前一下更狠,直砸到费仁自己出完气为止。

后来,那一年的除夕,费臣被罚不准入家门,他带着肩上的伤,裹着既单薄又破旧到漏出棉絮的夹袄哆哆嗦嗦在雪地上过了一宿。

事后费臣高烧不退,也是好心路人送他去医院,他才捡回了一条命。而回家后,父亲却只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怎么你还没死在外面?”